袁畫白想了片刻才突然想起軍服的事情,心中有些羨慕同學的率直,歎道:“你這就去了製衣廠?”
“不是製衣廠,我去了設計局。”江清月歡歡喜喜的答道:“我把以前畫的畫給這邊的乾部看過,第二天就被分配到了設計局。你知道嗎,設計局裡麵是真的在做設計啊!他們真的在做設計啊!”
說到興奮處,江清月抓住袁畫白的手臂晃動起來。
袁畫白又替同學高興,又覺得同學未免太激動了。而江清月已經接著興奮的說道:“那軍服竟然是定製的,定製的!按照高矮胖瘦,有一個大概的尺碼。但是非得因人而異的部分,他們都是定製的!畫白,他們竟然大量的定製衣服!嗬嗬,哈哈!”
看著幾乎要喜歡瘋了的同學,袁畫白也不知道這裡麵的區分到底是什麼。不過袁畫白也有些明白過來,關外的軍隊是真的肯投錢。而且關外還有許多的裁縫。
第二天,在乾部前來詢問袁畫白想法的時候,袁畫白不知怎麼的,答道:“我想去冶金局。”
乾部臉上露出了喜色,看得出他很想讓袁畫白做出這樣的選擇。袁畫白看著舅舅有些失望的神色,一時覺不知道該該說啥。或許是受到了同學江清月的影響,袁畫白就是想做些以前沒做過的。之所以離開上海,很大原因也是袁畫白厭惡起機械加工廠昏暗的廠房與轟鳴的機器,更受夠了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與刻意的搭訕。
女性在機械加工廠裡麵的地位很糟糕,工資比那些技術水平遠不如袁畫白的男人更低很多。便是如此,工頭的態度裡還有著施恩般的傲慢。
既然是煉鋼,應該有火。那些飛揚的火焰或許會讓人感覺更加舒適吧。
7月,盛夏。關外並沒有因為冬天的寒冷而在夏季變得更涼爽。明亮的陽光炙烤著大地,但是在平爐車間,平爐散發著更強烈的熱量。袁畫白厚厚的防熱服內大汗淋漓,可這感覺讓袁畫白感覺更開心了。
鋼水從出鋼口滾滾而出,在已經準備好的澆鑄槽裡開始逐漸凝固。趁著鋼還比較軟,巨大的鋼鉗就夾起鋼條,送入加工裝置內開始進行下一步的處理。
這些龐大的機器如此強大有力,令袁畫白感覺到那些強大的力量。然而袁畫白的工作並非是從事冶煉和加工,這些工序不招收女性。袁畫白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袁畫白的工作是做鋼質檢測。
用長長的鋼釺探入炙熱的平爐,從裡麵取出一點鋼水,袁畫白急匆匆趕往實驗室。半路上這些鋼水正在凝固,到了實驗室,就開始降溫以及各種檢測。
以前做機械加工,並不知道那些原材料是怎麼來的,現在這些疑惑已經豁然開朗了許多,袁畫白覺得隨著工作進行,自己一定能夠了解的更清楚。
這些鋼柱並不需要特彆優秀的材質,經過檢驗,鋼質更偏向於軟鋼,也很均勻。完全符合要求。
在檢測記錄上簽了字,袁畫白把檢測記錄交給了下一個檢測部門。卻也忍不住想,這些鋼是做什麼用的。雖然有各種想象,甚至考慮過武器,袁畫白卻沒想到,這些鋼材是用來加工彈頭的。
這一爐鋼出來之後,最終被軋鋼機壓成了長條,雖然都連接在一起,彈頭的大概形狀已經有了。之後再送入機器,將連接的部分切斷。
小小的錐裝鋼柱送進兵工廠,經過機械車削,與銅帽進行衝壓,製成鋼芯被銅彈頭。之後再與子彈其他部分組合,再經過一係列的檢測最終塗上漆,就送出了兵工廠內的火車站台旁。
俄國技術人員已經喝了一頓伏特加,醉醺醺的查看完畢,就開始考慮晚上怎麼喝。東北的兵工廠產品質量很不錯,數量上也沒有搞鬼,俄國技術人員也已經開始走走過場。畢竟現在當政的是一群逆賊,俄國技術人員覺得自己還在堅守崗位,已經是最強烈愛國心的體現。
此時,何銳再次到了四平,集結的委員們立刻提出了問題,“7月1日,俄國進攻失敗。主席,接下來呢?”
“我這次開會不是要討論這個問題。俄國的局麵發展早就講過好幾次,其方法論在於,現在誰能代表人民停戰的訴求,誰就能獲得真正的俄國政權。同誌們,我們考慮一個國家的時候不能把國家擬人化,俄國是由上億人口組成,上億人的想法各不相同。”
何銳嚴肅的講述著自己的看法,同時觀察著同誌們的反應。
“就如咱們中國,存在各種不同想法的人。咱們這些人集結於此,是因為我們都有想救國救民的願望。然而東北的人民中,有這樣清晰看法的人是少數。而東北一地的人口與全中國相比,又是少數。俄國也是這樣的,現在即將垮台的政府在俄國隻是一個少數。他們代表的也是少數人。而且大家不要覺得俄國人非此即彼,現在反戰不等於俄國人民就沒有愛國心。俄國人民反對的是為了帝國主義分子的爭霸而去送死。”
看得出,同誌們裡麵沒有外交天才,所以何銳看到的大多是有些茫然的神色。所以何銳隻能問道:“大家覺得咱們收複了中東路,俄國人民會感覺受到了損失?”
沒有人回答,這種表現就證明了大家的態度。何銳著實沒辦法,隻能告訴同誌們,“接下來大家服從命令就可以了。俄國臨時政府撐不了幾天了,年底,他們就要完蛋。而我們的行動,將在那時候開始進入啟動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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