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銳搖搖頭,“我們本就沒有不合理的要求,更沒有拿捏他們的意思。現在也不用在意那些人的想法,等日軍處於全麵劣勢的時候,那些人自然能看到。到了那個時候,他們才會真的願意與我們合作。我們戰勝日軍不靠他們,而是靠我們自己。”
話說到這個份上,同誌們發現真的沒有什麼是他們做不到的,便起身敬禮告辭。
這1波工作剛安排完,針對北洋那邊的消息就來了。留在沈陽負責聯絡的6征祥帶來了北洋外交部的消息,“何主席,外交部已經正式與日本外務省談過,向他們提出現在交還1批日本受傷戰俘的事情。日本外務省含糊了1番,實際上不想接受受傷戰俘。”
何銳看著6征祥有些為難的神色,先請6征祥坐下,才說道:“那麼,我們就發動輿論,在報紙上把此事講出來。我們不僅要在國內報紙上講,還要在歐美報紙上講。在日軍陣地上,我們也會投撒傳單,讓日軍知道這件事。”
6征祥見何銳如此爽快,卻忍不住微微歎息。他知道這麼做對東北政府大大有好處。那些日本傷兵都是殘疾的傷,絕大部分都影響到了生產能力。把他們放回去對日本是個負擔。
從人道主義角度,東北政府是站在道義高地之上。日本接受,丟了裡子,不接受,丟了麵子。這就是勝利者的優勢,勝利越大,優勢越大。6征祥在過去幾十年的人生中從未經曆過。
在日本滿蒙派遣軍司令部內,石原莞爾1言不發,暫時代理滿蒙派遣軍司令官的永田鐵山也是1言不發。這種沉默代表了兩人都明白何銳的用心,所以都不願意毫無意義的承擔責任。
出席會議的不僅有永田、石原等人,師團長們也都在,包括1些校官也在。將官們沉默不語,宛如什麼都沒聽到。最後負責念議題的岡村寧次隻能繼續念下去,“除了交換俘虜事宜,大本營向派遣軍司令部詢問,在作戰上可否有建議。請諸君暢所欲言,不要有絲毫顧慮。”
石原莞爾又想冷笑,卻神色冷漠,外人看不出反應。此時石原甚至有些許對大本營那群家夥的鄙視,自己找不到破局的手段,就開始東拉西扯,甚至向滿蒙派遣軍司令部提問。如果滿蒙派遣軍司令部有自己的解決思路,早就去做了,何須大本營裝模作樣的提問。
就在此時,1位中佐慨然起身,“報告,下官是12師團栗園中佐,有建議想提出。”
岡村寧次稍微鬆了口氣,若是根本沒人起來發言也不好,便問道:“栗園中佐的看法是什麼呢?”
栗園中佐挺胸抬頭,用決絕的語氣慨然說道:“帝國可以派兵占領山東,以山東為基地,進攻滿蒙。甚至可以與海軍呼應,確立渤海運輸線,進軍山海關。兩路夾擊滿蒙!”
石原莞爾隻覺得有些悲哀。戰局已經將日軍逼到栗園中佐這種蠢貨都能發表蠢意見的局麵,而大本營和將官們還裝作戰爭還能打下去的樣子。這是何等的顢頇,何等的無恥。
——
對於切腹這種舉動,石原是很看不上的,此時卻真心希望這群將官都能如他們所說的那般勇敢切腹。隻有這幫家夥們都切腹了,日本才能從這樣的死局裡頭解脫出來。
東北軍守在鴨綠江防線上,後勤供應、醫療保障都有穩固的後方。石原覺得連東北軍休假都能全麵保證。日軍卻要維持1條漫長的戰線,百萬大軍每天坐吃山空,而為了向上頭交代的炮擊還得維持,每1發炮彈都是在燒日元。
……不,製造、運輸、囤積炮彈已經把日元燒掉了。隻要戰爭繼續1天,日本民眾的財富就憑白流失1天,毫無意義的流失。
也就在此時,其他幾位看著就不夠聰明的校官也起身發言,說的是差不多的傻話。
岡村寧次平靜的接受了這些人的意見,並且宣布,各個師團都要在校官尉官中詢問看法,支持開辟第2戰場的軍官,無比要將名單遞交給司令部。
石原也沒心情管這些蠢貨,隻是考慮著日本經濟還能撐多久。
成為1名中將是有很多好處的,譬如在戰場人事任命上,石原有發言權。所以1部分未來社成員得到了提拔,也能夠得到1些數據。根據石原能夠接觸到的數據,配合那些基層來的數據對照,石原覺得日本經濟撐不到明年6月。
到了明年6月,日本就將耗儘外彙,而且國內經濟因為總動員的凍結,以及糧食征收令。農民和工人都因為收入銳減而陷入隻是有口飯,暫時餓不死的局麵。1部分流民,則是要麼餓死,要麼入5,被送到前線,1個月領3日元的軍餉。
軍事會議就在這樣的沉悶的氣氛中結束。第2天,飄飄灑灑的傳單就落在了日軍陣地上。得知此時的師團長們立刻下令,決不許私自收藏,撿到傳單就上交。但東北軍要釋放1部分重傷的被俘日軍的消息還是很快傳開了。
晚上,未來社的相澤3郎中佐前來司令部的時候找到了石原,“閣下,我們在軍中做了詢問,士兵們大多覺得不該接受傷員,留著傷員在滿蒙那邊吃飯,也能增加滿蒙的消耗。”
“哦?士兵們就不擔心咱們的士兵在那邊遭到虐待,不給飯吃麼?”石原問。
相澤3郎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可能,不覺睜大了眼睛,臉上也有了怒氣。石原怕相澤3郎胡思亂想,趕緊說道:“你放心,老師絕不是那種人。若是他真的那麼做,那些重傷員活不到現在。”
聽到這話,相澤3郎的神色緩和下來,他又向石原講述了另外的消息,“司令部真的在軍中召開了會議,詢問那些校官以及尉官主張開辟第2戰場。還有,我們的同誌與校官尉官們討論當下局勢,大部分校官與尉官都很清楚,現在的大6政策失敗了。”
石原莞爾並不擔心校官與尉官們連這都不清楚,之所以調查,就是想看看這幫家夥們是不是願意私下承認。承認大6政策失敗並不等於接受失敗,但是連承認都不承認,那就意味著還有人會鬨事。
之後的幾天,日本軍中每天還是繼續打打炮戰,步兵部隊傻坐著的常態。很快,滿蒙派遣軍司令部就把1批校官尉官給送回了日本。稍1打聽,石原就明白了,岡村寧次為了不給司令部添麻煩,把那幫主張開辟第2戰場的軍官都送回日本去了。
石原也頗為理解此事,甚至覺得岡村乾的不錯。既然這些人要吆喝開辟第2戰場,就回到日本國內去吆喝吧。如果大本營受到這些人影響,真的下令派遣軍開戰,派遣軍執行就好了。在當下這種上下都無計可施的階段,誰挑事,誰就得負起責任。
自從寺內壽1大將從滿蒙派遣軍司令官職務上下來,就沒有人自告奮勇出任司令官1職。大家都不傻,誰當了司令官,誰就得承擔責任。還不如讓帝國之璧永田鐵山中將以參謀長身份來指揮司令部運營。
日子就這麼1天天過去,很快就到了1923年9月1日。上午11點58分,快到了午飯時間。1些平日裡身體就比較敏感的士兵們感受到了身體不適,有些惡心與微微的頭痛。有些人感覺到地震般的感覺,卻並不明顯。
此時,東北地質局地震研究所的地震儀指針正在瘋狂的擺動,值班的測量人員趕緊按動了記錄按鈕。紙卷開始緩緩轉動,在行進的紙上,1條條波動條被畫在紙上,波峰之高,波動之銳利,看的地震研究所的研究員們瞠目結舌。
按照地震儀的擺動,地球上1定有某地發生了規模巨大的地震。這場地震的規模是難以想象的,隻有等其他數據都到來之後,才能做出判斷。
說
9月1日下午13點10分,東北政府以及《東北日報》都發布了緊急消息。東北政府地質局地震研究所測到日本地區發生了大地震,強度極大。根據東北地震研究所製定的地震標準,這場日本地震的強度可能達到了81級。裡氏震級由加利福尼亞理工學院的查爾斯·f·裡克特創立於1935年)
下午17點,日本滿蒙派遣軍司令部召開了密集會議,永田、石原、岡村3人聚集在1起,雖然永田已經與石原有了極大隔閡,卻還是不得不讓石原第1時間得知消息,他臉色陰沉的說道:“東京發生了大地震。”
日本地震多發,這個消息並沒有讓石原甚至是岡村感覺有什麼奇怪。永田則繼續說道:“東京塔斷成了兩截。”
1923年的東京塔是日本東京的標誌性建築,卻不是1957年2戰後的那1座。現在的東京塔的主體是1個白色的圓柱體,高1062米。不過從外形上看似乎並不像是1個塔而是1個圓錐體。它的底部則是1個圓球形狀的外圈,塔內則是1個圓形的塔頂。外形像是燈塔,而東京廣播電台的發射器都在其內。
這座塔建設的時候設計的十分堅固,永田、石原、岡村都不止1次去過參觀。石原聽聞連東京塔竟然都因為大地震而折斷,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岡村同樣臉色陰沉,卻立刻說道:“現在我就去下令,馬上封鎖消息!”
永田點點頭,“辛苦你了,岡村君。”
說完,永田1言不發的看向石原。石原莞爾便是計謀百出,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見永田鐵山神色肅然的說道:“石原君,就已經知道的情況,東京地區的大量建築已經被地震摧毀了,整個東京各地都起了大火。工廠什麼的毀壞無數。要不了多久,大本營就會下令我們立刻展開進攻。我會再試1次,但是我最擔心的是何君絕不會放過這次機會,我們已經撤不下去了。石原君,麵對接下來的血戰,請石原君1定要協助我。”
石原莞爾正想說些什麼,外麵跑進來1位通訊官,他聲音激動又惶恐,大聲喊道:“報告參謀長!對麵的敵軍以東北軍總司令何銳上將的名義發來電報。”
石原莞爾心中1緊,又莫名的生出了些期待。永田鐵山大聲命道:“念!”
“東北政府告知日本政府。今通過東北地震研究所監控得知,日本遭到強烈地震襲擊,日本民眾在自然災害中生靈塗炭,哀鴻遍野。故建議東北政府與日本政府從1923年9月1日開始,停止1切軍事行動,避免更大悲劇發生。同時,進行停戰協議的商榷。自然災害或難避免,但人禍可以因善意而終止。中國素來禮儀之邦,也望以明文國家自居的日本政府以日本人民生命為重,停戰議和,使得百萬大軍能夠回國救災,挽救日本受災民眾於水火之中。
中華民國東北政府主席:何銳。1923年9月1日下午17時正。”
石原莞爾不由得鬆了口氣,這才是他認識的何銳。精明狡詐,卻也有著人類該有的人性。
永田鐵山聽完電報,當即喝道:“下令全軍所有無線電部門,禁止傳播此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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