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著名的遺老,直到陳寶琛的訃告刊登在《天津日報》上,才被認識陳寶琛的人所知。文林苑斜對麵的鑫苑小區房屋大多是140平方,在3號樓4層的客廳裡,四人圍坐桌邊,坐在東邊的那位左手在煙灰缸裡麵彈著煙灰,右手摸起一張麻將牌,連看都沒看,打出去同時說道:“四桶。”
他的下家卻沒有這般摸牌功力,摸了牌看了看,也打了出去,“東風。諸位就沒打算去在陳老大人靈前上柱香麼?”
“自找麻煩麼?”西門那位笑道,同時摸了一張牌,隨即露出笑容,換了牌後挑選片刻,“紅中。”
“碰!”東門那家當即喊道。拿過牌來擺在麵前,他歎道:“若是守靈的沒有那位,我倒是想去啊。九筒。”
“吃。”東邊的下家接過牌,“我聽人說那位想學今上,在日本讀完了軍校。卻不知會不會回國。幺雞。”
“學今上?嗬嗬。這是誰說的。陳大人麼?紅中。”
“反正有人這麼說。這倒是讓我想起前一陣子聽人說起張公最近說了些話。二條。”
其他三人都停下手,問道:“張公發了什麼話!”
“張公說,沒有金剛鑽就彆攬瓷器活。張家子弟不會去創業,他們家子弟就是學門手藝。有能耐就去當個科學家,工程師,醫生,教師。沒能耐就去開個出租車,當個廚師。若真的不行,送快遞、掃大街都可以。要是家門有幸,遇到真的沒啥本事還不惹事的,一輩子當個職業學生,天天讀書,那就是家門之幸。”
三人聽到這裡,東門那位歎息一聲,“唉……快摸牌。”
這下被打斷的牌圈又開始了,“東風。我說……”
“你彆說。你少摸牌了,再打你就要相公了!”東門那位警告道。
“哦……”差點相公的那位摸了牌,“我覺得張公現可稱為仙風道骨。”
“二餅。張公這輩子還缺什麼?他當然有仙氣。雖說富不過三代,可張公家的子弟真能聽張公的叮囑,他家的錢隻怕十代都吃不完。”
“嗬嗬。十代的顯貴麼。暗杠!來來來,快給錢。”這位臉上已經露出了笑容。
其他三人各捏了兩根紙條扔那位麵前,東門歎道:“這麼說的話,段總長的公子倒是爭氣,已經是國手。雖說下圍棋沒什麼用,但是天天在棋院裡麵待著,不敗家。你看看早些年他花錢如流水,這幾年他花的錢隻怕還沒他以前一個月花得多。”
“六萬。早些年段公子也就在天津衛有人知道他,為了討好段總長,捧他臭腳。現在可是天下都知道他。前幾天雲南的老張寫信過來,信裡還問,報紙上說的那個人是不是段公子。嘖嘖嘖。這麼看,張公的家訓才是保家的路數。”
“嗯。說是這麼說,可看著那些開廠的賺錢,心裡頭總不是味兒。一萬。”
“杠!”歡喜的喊道,他搓搓手,“等等啊,讓我來個杠上開花!哈哈!三餅!我贏三六九!胡啦!”
“哈!那你為啥不點炮?”
“點炮才幾個?三六九,當然要自摸。”
其他三人給了錢,在一片嘩嘩的洗牌聲中,西門那位歎道:“現在到底該把錢投到哪個行業才好?”
“聽天由命吧。咱們哪個是懂經營的,還不如入點股份,等著年底分紅。再說現在投什麼都賺錢,想那麼多做什麼。”
“若是國營公司也能賣股份就好了。”
“想啥呢!你這是想到今上的錢袋子裡撈錢?”
正說著,音樂聲傳出,窗戶外麵傳來了白事鋪子的吹鼓手們的演奏。幾人碼著牌,話題又回到了陳寶琛這邊。
“你們說那位會留在國內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