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氣術,難以對貴人施展。白貴左右有二三十名便衣打扮的帶刀護衛,一看就是貴人,所以法海不敢以法眼窺探白貴氣運,但他卻看到了白素貞,白素貞是妖物,哪怕再為仙道,人妖殊途,長久處之,必定會影響身邊人的氣運。
就如白素貞報恩許仙,但卻讓許仙數次惹上了官事,險些連命都保不住。這難道是白娘子真的這般愚鈍嗎。不儘然是。實則是因為許仙隻是凡人,和白素貞久處後,影響了氣運。
現在法海不敢看白貴氣運,但憑心中經驗,已然斷定白貴最近這些日子裡,一定是倒黴透頂,黴運衝天。
“當年白素貞搶先一步,吞下了我吐在西湖的仙丹,算是奪了法海的機緣,此次來到臨安,法海亦前來……”
“應是法海心血來潮,感知到了他的‘仇人’。”
白貴看到這一幕,心道。
白素貞不是金丹大道出來的地仙,隻是普通仙道而修成的仙流。一身氣機不會如他一般難以泄露出絲毫。再加上,法海和白素貞有了宿怨,記住了白素貞的氣機。這才從鎮江的金山寺尋到西湖。
金山寺未在西湖,在鎮江。
同時,這也是白素貞成就仙神之後的必然。
奪了法海的成道之機,如果白素貞此時不償還,未來欠下的會更多。冥冥之中,促使白素貞碰見了法海。
緣,妙不可言。
就像是白貴,船夫未給白貴施恩,白貴照樣贈予千金。但假如白貴不是帝王,也並非是地仙,仍舊是原先的臨安白氏子,他就不會轉贈這麼多的財物給船夫。
再舉一個例子。
韓信受漂母一飯之恩,等韓信成了楚王後,以千金酬謝漂母。
地位不同,回報的東西,也就不一樣了。
至於說白素貞是否搶了法海的成道之機,那是肯定的。
儘管是呂祖贈仙丹給白貴,白貴再吐仙丹給白素貞,好似跟法海這龜妖一點關係也沒有。但實則不然,白素貞聽了黎山老母的囑咐,偷偷潛伏在西湖,化作凡身,在白貴吐出仙丹的那一刹那,搶走了仙丹。所以是白素貞不講仁德,擅自跑到了法海的清修之地,將這一個看似給法海的機緣搶了走。
說白素貞欠法海,那還真的是欠!
“佛道雖好,但我崇尚道家。”
“這佛珠,還請大師拿走,另外,我最近福星高照,剛有一件大喜事,也談不上什麼諸事不順。”
白貴回禮,推辭道。
“這……”
法海怔了一下,他再打量白貴一眼,隻覺此人貴氣逼人,但他沒將白貴朝乾帝那方麵去想,畢竟白貴娶的是趙姓女,是安榮郡主,可不是什麼白素貞,什麼妖邪。
隨便碰到帝王微服私巡的概率,幾乎沒有。
“這佛珠是老衲免費贈予施主,不要香火錢。”
法海再道。
他自以為猜到了白貴的心思。現在的白貴在說假話,是因為他這份作態,實在像是強行化緣的惡僧,白貴不說實話也就情有可原了。
惡僧強行化緣,並非後世獨例。
白素貞在後麵坐不住了,對唐婉到了聲歉,就走上前來,“法海禪師,奴家知道你是什麼打算,這是我從師父那裡求來的一株靈草,還請法海禪師收下,化了此次恩怨。”
她手中突然多出一方玉盒。
如果法海答應,她就肯將這靈草贈予法海,化解恩怨。如果不答應,那就另說。
法海見此,徹底愣住了。
來之前,他想過種種場景,但這種場景,實在沒有預料到。
白貴給了身旁宦官一個眼神。
宦官是前朝宦官。
很懂規矩。
“咳咳……”
“法海禪師,你眼前之人乃是惠妃娘娘,而這位,乃是當朝天子,也是咱們的官家。官家此次重遊鄉梓,心情大好,你不可多再冒犯,否則……”
“天威難測!”
宦官後半句話沒有說出來。
但明白人,都能理解後半句話的意思。
這宦官比較年輕,不開口的話,難以發覺是宦官。再陰柔,一般人也難看出來。
“官家……”
法海咽了咽口水,在抬頭看了一眼白素貞。
暗道,這蛇妖好大的膽子。
連皇帝都敢惹。
“官家,請容小僧解釋,惠妃娘娘乃是妖物,乃小僧舊敵,如今此妖物禍亂朝綱,按例當斬,小僧此次前來,就是為了提醒官家,小心此妖物。”
法海急道。
他在皇帝麵前,可不敢端起架子。未成仙流的修道士,頂多也就一百多壽元,即使有延命之法,但頂多也就到二百之歲。
當然,這隻是下界的判定方式。
法海的本體儘管是龜妖,可他也不敢對人皇無禮,不然口含天憲,破山伐廟,道隕隻是尋常事。
“哦?”
“竟有此事?”
白貴皺眉,故作訝然。
他也沒想到,法海竟然有些不識好歹。當然,這不識好歹,對於法海來說,才是正常。白素貞想要化解宿怨贈予的靈草儘管珍貴,可再珍貴也抵不過那顆可以成道的仙丹。他拒絕,才是應有之理。
不過占在知道一切秘事的白貴這邊,法海就貌似有些無理取鬨了。
仙丹這機緣,本就是給白素貞這黎山老母徒弟準備的,你一個龜妖,無門無派,背後沒有靠山,心底就沒點數嘛。
這仙丹,能是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