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與王爺無關,她脾氣是倔,到底隻是個女娃娃,王爺應該多多擔待才是。”
姬桓看了一眼散在地麵的碎紙,表情有些高深莫測,沉默良久直到陸鐸有些忐忑時才開口問道:
“在北方對人豎起中指是什麼意思?”
陸鐸一愣,雖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麼問,但還是老實答道:
“我也不太清楚這個。”
姬桓眉頭一皺,手背在身後,心裡一番思量,不再糾結於這個問題。
“你這些年辦事也算是上心,今日便給你個恩典,饒她一次。可你要記得,若還有下次,再無例外!”
陸鐸稍稍鬆氣,正要開口為自己方才的逾距請罪,卻見姬桓扭頭看了一眼裡間,陰陽怪氣道:
“我既承諾了讓她離開這個院子便應該兌現,我看渙衣所就很不錯,今日就叫她挪過去吧。”
陸鐸心裡明白,將沈莙丟到渙衣所是姬桓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他沒再開口求情,姬桓見他識相,總算是心氣兒通順了一些,當怒火散去,心裡還有幾分哭笑不得。
姬桓離開之後,一群丫鬟將碎紙撿起,按照主子的吩咐開始嘗試重新拚湊好。
陸鐸微微歎氣,還有些弄不清沈莙突然不怕死地爆發的原因。他知道方才自己和姬桓的話裡間都能聽清楚,這也是方才姬桓明白地把自己的打算說出來的原因。一方麵是想嚇唬沈莙,一方麵是因為他並不真的打算按照方才話裡的內容做。陸鐸在姬桓手下做事也有些年頭了,自然知道依著他的手段狠毒不差姬潯且毫無悲憫之心,隻要他心裡拿了主意,就沒有人能夠乾涉半分,如今自己能夠求情成功,歸根到底是因為他原本就沒打算真的削掉沈莙兩根手指。
陸鐸站在原地想了半刻,他一直就拿不準姬桓把沈莙弄來雲南郡究竟是為了什麼,單單是因為她自身有些特殊的關係,還是因為她和姬潯的關係,又或者這兩樣都是理由,而更深層的東西他卻猜不出來。
屋子裡的丫鬟都忙著,沒空去注意陸鐸。他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推開裡間的門走了進去。
沈莙坐在窗前,陽光照在她的臉龐,使她不得不眯著眼睛緩和刺眼的光亮。陸鐸見她兩眼紅紅,泛著微微的浮腫,由此便知她方才哭過。
沈莙看起來整個人都悶悶的,右手搭在左手手腕上的玉鐲外緣,不住摩挲光華的玉麵。她知道有人進來,偏頭一看來人是陸鐸,扁扁嘴,把喪氣的表情斂去了七分。
“又犯蠢病了?”
陸鐸原本心情很沉重,見到沈莙這樣之後反倒放鬆了許多,輕跺著步走到她身旁,輕聲道:
“你分明知道和他強撈不著任何的好。”
沈莙方才撒過氣了,此時像泄氣的皮球,懨懨道:
“他欺人太甚。”
陸鐸笑了笑,似乎早料到沈莙會說這樣的話,
“他是南詔王,南方的主宰,自然有資本欺人。你若贏不了他,至少不應該將自己真實的感受表現出來,讓人捉住弱點,反倒方便他拿捏。”
沈莙也笑了,隻是這笑容裡落魄的成分倒比較多,
“你說這些正經教訓話的樣子像極了我二哥。”
陸鐸看了一眼外頭忙著收拾的下人,終是想明白了,沈莙最能裝傻賣乖,方才反常原是為了沈菱。
“以後還是改了這脾氣吧,不然日後還有你好受的。”
沈莙長呼一口氣,舉著袖子替自己扇了扇風。一麵站起來收拾,一麵小聲對陸鐸道:
“多謝你幫我。”
陸鐸替她合上木窗,好笑道:
“你就不怕我和他是一夥的。”
沈莙將掛墜放回自己的衣襟裡,嚴肅道:
“你和他一夥的是一回事,救了我一回,幫了我一回是另一回事。”
沈莙聽到方才姬桓說要將她挪到渙衣所,她主動收拾,免得到時候被人催著走的時候會尷尬。
陸鐸靜靜地站在一旁,也不知站了多久,總之沈莙忙完之後他已經不在了。
她對這個人的感覺是矛盾的,一方麵是無儘的抵觸,因為他是琴君之死的幫凶。而另一方麵是對於此人的迷茫,她的生命中曾經有這個人出現,可是她又無法有效地調出這一段記憶。陸鐸為姬桓做事,算是和她站在不同的陣營,可是他又幾次三番不顧危險救她,這樣看來,似乎他本身就是一個矛盾體。
在南詔王府的一方小院悶了一段時間之後,沈莙在這一日午後成功走出了小院大門。這倒不見得有多好,畢竟她要去的地方是渙衣所,顧名思義就是幫王府裡所有的主子洗衣服的地方。
沈莙難得地呼吸了彆樣的空氣,從小院到渙衣所有一段路程,繞過無數獨門的院落和小園,長廊相接,甚至有私湖渠道做遊玩觀賞之所。這也提醒了沈莙南詔王府比她想象的還要大。
沈莙並不怎麼介意姬桓把她送到渙衣所當渙衣丫鬟使喚,事實上在京城是她也是被使喚的那個,隻是活兒不一樣而已。相反的,離開那煩悶的院落,她反而有種因禍得福的感覺。
s:書友們,我是字如卿,推薦一款免費小說a,支持小說下載、聽書、零廣告、多種閱讀模式。請您關注製)書友們快關注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