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廚娘成長記!
李月撩起衣擺蹲下,山裡的土質肥沃鬆軟,無需鏟子鐮刀隻輕輕一拔即可,她拔了一大把菠菜,甩乾淨根部沾染的泥土,站起來時眼前一黑微微有點暈眩。
夏季烈日炎炎,李月蹲了沒多久便覺背脊曬得發燙,鼻尖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珠來。
她趕緊跑回屋,躲在陰涼地方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心道麵朝黃土背朝天,不管在哪個時代,這種天氣還要頂著大太陽去地裡乾活的農民實在是辛苦。
而且這邊的人沒有一日三餐的概念,他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些出門時會隨身帶兩個烙餅,餓了便就著水嚼咽,能填飽肚子比什麼都強。
李月前世也過過苦日子,但到了這個時代,即使有原主的記憶,她依舊沒法立馬適應這裡的生活和環境。
原主的記憶於她來說,就像是在看另一個人生前的走馬燈,知道是一回事,接受是另一回事。
她還是會想念現代便利的設備和乾淨的環境,也會用現代的思維去看待這裡的一切,仿佛一個穿著他人軀殼的旁觀者,扮演著相應的角色,而無法完全融入這個世界。
害怕、彷徨……
李月將情緒收斂壓在心底,身為一個廚子,也隻有廚房還能給予她一絲熟悉和溫暖的感覺。
她幽幽歎了口氣,舀出水缸內的水衝刷掉菠菜上的塵土,甩乾淨水後放在砧板上,拿起寬厚的菜刀往菜根上一貼,一刀切下,除去老硬的根部。
隨後又截掉過長的葉乾子,隻餘下脆嫩的葉片。
籃子裡還有昨日趙芳菲從竹林間挖來的馬鞭筍,李月剝掉筍殼,就見她按著尾根,寬大的刀子快速地劃了幾下,隨即拎起鞭筍輕輕一甩,前頭就像柳條一樣散開來,根根粗細均勻。
李月卻覺著這刀子用起來太過笨重,不夠順手,想著以後若是賺錢了,得先去讓人打造一套稱手的廚具才行。
一連切了五根鞭筍,手中的刀也變得愈發輕盈,李月將切好的筍絲浸泡在鹽水中,接著端過剩餘的半隻雞。
趙芳菲和鄭年為了給李月補身子,自己隻吃雞頭雞屁股股,還有沒什麼肉的雞爪和雞翅,兩隻雞腿以及肉最多的雞胸肉都還留著。
李月用筷子把雞腿骨給拆了,切成塊兒,再把雞胸肉剁成肉蓉放在盤子中備用。
待她處理好這些,在乾淨的麵板上撒了點麵粉,將餳好的雞湯麵團倒出來,用擀杖向四周用力擀成薄片,隨意疊了幾下,刀子上下快速一頓切,便成了細狀的麵條。
剩餘的雞湯在鍋內燒開,李月還沒未下麵,察覺到外麵有人影閃過。
她擔心屋裡的福妞和虎娃,顧不得灶膛內的火,擦了擦手忙往隔壁屋裡走去。
剛跨出門,李月就和來人撞了個麵對麵。
“哎喲!”對麵那人驚呼一聲,被嚇得往後仰,好在李月眼疾手快扯住她的衣袖將人拉了回來。
來人是住附近的李阿婆,她拍拍胸口心有餘悸地埋怨道“李月丫頭你咋走路沒聲的,嚇我一跳。”
她說話時捏著嗓子,李月聽著有些不舒服,李阿婆這人長得矮胖,心地不壞,誰家需要幫忙喊她一聲她都會去,就是她那張嘴不是一般的碎。
村裡哪家哪戶出了點事兒,隻要經過她的嘴,保準不需一日就能傳遍整個村子,連誰家阿黃生了幾隻小狗都不放過。
李月被退親,鬨得村裡人皆知,其中絕對少不了李阿婆這個大喇叭傳聲筒。
如今李月處境不同往日,她已經得罪了陳大富和李忠一家,如果還想要在村裡站穩腳跟,就不能再處處樹敵。
這麼一想,李月本就噙笑的臉上又添了三分客氣“李阿婆,對不住啊,剛才沒看見你,我擔心屋裡的弟弟妹妹便走得急了些,沒撞著你吧?”
“那倒沒。”李阿婆多精明的一個人,一句話就聽出李月對她客氣有餘,熟稔不足,她驚奇地打量了李月一眼。
這一看,驀然發現李月的變化真不小,以往李月見著她隻會埋頭快步走過,跟躲瘟神似的,今個兒可不一樣,褪去了唯唯諾諾的毛病,她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好了起來。
李月長得本就好看,不然也不會惹上陳大富那個色胚,如今更是讓人眼前一亮。
李阿婆有個孫子和李月年紀相仿,若不是李月被退過婚,又被單獨分出來,憑著這副花容月貌,她還真想給他兩牽牽線。
“唉,可惜了……”李阿婆小聲嘀咕。
李月沒聽清“什麼?”
“沒啥沒啥!”李阿婆擺手,這才想起來正事,“我剛在地裡忙活,是你小姑說你大病初愈,不放心你一人在家,我便受托來看看。這不,沒走進院子就聞到你在廚房裡搗鼓些什麼,我、我就好奇。”
原來是被雞湯的香味給引過來的。
李月恍然大悟,既然不是賊,她便側身讓李阿婆進來。
鍋裡的湯底已經煮沸,李月無暇顧及李阿婆,拎起切好的麵條下鍋,邊用鍋勺攪動。
這裡除了油鹽醬醋糖,沒有其他調味料,李月便捏了兩撮鹽往裡頭撒,待麵條隨著湯汁翻滾,她又把浸泡在鹽水裡的鞭筍放下去。
要說村裡會煮麵的也不少,但哪能比得上李月做的這鍋啊!
麵條丟下去後,原本清澈澄黃的雞汁湯逐漸呈現出厚重的乳白色,李月用鍋勺捋了捋,雞湯和鞭筍混合在一起的濃香便隨著蒸騰的熱氣湧了出來。
李阿婆聞著都坐不住,伸長了脖子往鍋裡瞧,口水止不住分泌。
香!實在是太香了!
他們平時煮麵條,清湯寡水煮開後頂多滴兩滴醬油,再撒把蔥花就完事兒了,哪見過這種煮法,又是雞肉又是雞湯的,可饞死個人!
李見煮得差不多了,最後將一把碧綠的菠菜也放入其中,吊了一晚上的雞湯本就夠鮮美,也無需再多放其他調味料。
隻是可惜沒有火腿絲,哪怕有香菇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