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份後悔藥!
過了春節,天氣漸漸轉暖,羅人雁再次邀請曲南休周末一同去騎馬。
曲南休曾經問過他,搖搖可以陪著去,為什麼還需要自己?
羅人雁答“搖搖腦子裡的那些東西,都是我輸進去的,跟她說話,感覺是在跟另一個我說話;跟你聊天才有意思啊,你腦子裡淨是些我不知道的。”
好吧,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已經是羅教授第十次提出邀請了。
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更何況教授一直在勞心勞力地幫自己檢查身體。教授大恩,本就無以回報,他實在不好意思再拒絕。
那個周末,羅人雁開車載著曲南休和搖搖,來到了距市區幾十公裡以外的“八旗馬術俱樂部”。
搖搖得意洋洋地想,先生們女士們,一會兒我就要成為世界首位騎馬的機器人啦!
俱樂部寬敞豪華的大廳中央,掛著一幅國畫奔馬圖,據說是徐悲鴻先生的真跡。而其它牆麵,也都掛了各種有關馬的畫,可見主人是個真心愛馬之人。
其中有兩幅馬頭特寫油畫,曲南休特彆喜歡,出神地望了好一會兒。
因為羅人雁是熟人、老客戶,俱樂部老板親自出來迎接。
“這位就是俱樂部老板,海天。”羅人雁轉而對海天說,“今天我還帶了兩位朋友來。”
令曲南休吃驚的是,這裡熱情洋溢的老板海天,看上去相當年輕啊!
羅人雁介紹說“彆看海天年輕,他可了不起啊!他是滿族人,他爺爺也是滿族人,爺爺可是正宗的八旗子弟哦。海天自幼在英國學習馬術,十七歲回國,已經在馬術場地障礙賽全國錦標賽上奪得了亞軍。而且你們肯定想不到,他除了是馬術俱樂部的老板,還有一個八竿子也打不著的身份——畫家!還在國家藝術中心開過個人畫展呢!廳裡的那幾幅,除了徐悲鴻大師的,其餘都出自海天之手。”
曲南休也不會說啥恭維的話,就把所有的敬佩和震驚都寫臉上了。
倒是搖搖各種美言換著來,拍馬術俱樂部老板的馬屁,算是正拍到點子上了。
海天喜歡大笑,一口雪白整齊的牙齒,性情相當爽朗健談,也不謙虛,聊天順勢說起了自己的家庭“我父親是個硬漢,乾部家庭出身,時期乾過燒爐打鐵的力氣活,火星子崩到臉上,現在還留著疤呢。後來國家恢複高考,我爸考上大學,才徹底改變了命運。小時候,是我爸逼著我學騎馬和畫畫的,現在,這兩樣都成了我的摯愛了,一天不做這兩件事,渾身不得勁。”
羅人雁又問“海天,對將來有什麼打算?一直把這個俱樂部開下去,繼續擴大規模?”
“嗯,我打算將來弄塊地,再建個綜合性馬場,可以育馬、調馬、賽馬總有一天,這個行業會火起來的。平時呢我還可以畫馬,客戶喜歡的話,可以買我的畫。”
“真是宏偉的計劃,後生可畏啊!”
曲南休看著這個與自己完全不同的青年,心中滿是欽佩和祝福。
儘管自己的童年沒有學畫畫,更沒有條件學騎馬,而是整天灰頭土臉地跟石頭泥巴打交道,但他還是覺得自己有個好父親,父親的能力不大,但已經給了自己最好的。
“好了,說半天了,咱們趕緊去準備準備吧。”
曲南休以為,這就要上馬,但其實還遠遠沒到那一步。
負責為他們服務的三位教練,帶他們來到馬廄。
六七匹高頭大馬、三四匹中等個頭馬,還有兩匹大概是給小朋友騎的小馬寶寶,訓練有素地站在那裡望著他們。這還不包括已經被人選中,在外麵撒歡跑起來的那些。
雖然由於種種原因一直抗拒來這裡,但本就很喜歡馬這種動物的曲南休,此刻也莫名地興奮起來。
他一眼相中一匹烏黑發亮的高頭大馬,因為它竟和幻境中屠天賽馬騎的那匹一模一樣!
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不用再懷疑了,自己就是屠天,屠天就是自己,也許是存在於一個人類未知的遙遠空間的自己!
屠天的馬術那麼厲害,那麼自己會不會很有潛力呢?
教練趕過來建議曲南休不要選這匹,因為這匹雖然是品種最優良的,卻也是整個俱樂部裡性子最剛烈的,很難馴服,不適合初學者。
可是,曲南休已對它一見鐘情,眼睛根本就挪不開。他很自然地伸出大手,撫摸馬的頭和脖子。
那傳說中乖張暴戾的黑馬,就十分享受地垂了頭一動不動,隻有長長的睫毛偶爾閃一下,和偶爾發出的鼻息聲。
它看曲南休的大眼睛裡,也分明滿是柔情,連教練都說從沒見它這樣過。
一人一馬,就這樣無聲的相處著,心中說不出的親近。
曲南休再也沒心思看彆的“就它吧。”
教練對客人的堅持也不好再說什麼,一會兒加倍小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