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院後頭是公園。
好多搞對象的年輕人成雙結對得跑來看電影,就連公園也成了搞對象勝地。
但今晚的公園有些不同,一縷幽幽怨怨的哭聲不知道從哪裡傳來,哭得人心裡發毛,渾身發涼,嚇跑了好幾對。
方甜美哭她的,花容也不安慰,繼續吃爆米花。
都是錢買的,不吃完浪費。
哭是個挺耗費力氣的事。
方甜美又病了那麼久,哭得嗓子發乾,也沒口水喝。
哭著哭著總算不哭了,坐在那抽鼻子。
“你那份爆米花還吃不吃?”
她都哭了那麼久,花容不安慰就算了,還惦記她的爆米花。
“吃!”
沒吃兩口,又想哭。
“我不想死了,你不是大夫嗎,救救我、給我治病吧!”
世界上有那麼多好吃的,她家還那麼有錢,她還沒來得及孝順爸媽,越來越不舍得了。
前些天渾渾噩噩,現在隻覺得可笑。
比她苦的多了去了,哪有那麼多過不去的坎兒。
為了一個男人,不值當。
父母的消瘦著急方甜美看在眼裡,忽然給了自己一巴掌。
折騰那麼久,傷害的是自己的身體、是父母的身體。
那個男人不喜歡她,不管她做什麼都不在乎,說不定知道了還要笑話說她自作多情,炫耀自己魅力大,讓一個女孩子要死要活。
憑什麼!
方甜美現在想通了,可是她隻剩下不到十天的命了。
“算了,要是什麼病都能治好,就不是大夫是神仙了,剩下的幾天我會好好陪爸媽的。”
花容拍拍手上爆米花的碎渣。
“先前確實無藥可治,不過現在嘛,跟我回去好好吃藥,活到壽終正寢不是問題。走吧,再不走回頭凍感冒了,又得多折騰幾天。”
什麼,她還有救?
方甜美小跑追上,“你說真的?”
“當然是真的,你能吃能喝、能跑能走,為什麼不能?”
“我說行就行。”
人有七情六欲。
心主喜,肝主怒,肺主悲,脾主思,腎主恐。
顧老開的甘草瀉心湯是對症的,但方甜美七情內傷,人體氣機失調。
如果不找到病因,甘草瀉心湯肯定沒用。
就像揚湯止沸,往沸騰的鍋裡放冷水,下麵加熱的柴禾還在呼啦啦燒著,水怎麼可能冷下來。
方甜美這年紀,父母疼愛,也沒有錢的困擾,基本上就是感情了。
花容就是猜的,看樣子猜對了。
打從出事後,父母親戚就圍著她,她怕挨罵,又沒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委屈,感情受挫就成了天大的事。
不好意思說搞對象人家嫌棄她、不要她,憋來憋去就憋壞了,一口老痰蒙了心竅。
跳舞其實也是身體在發泄,可方圓夫妻叫醫生給她打鎮定劑,不叫她發泄,越憋火氣越大,才嚴重到這個地步。
現在方甜美自個兒想通了,就算不吃藥也能好起來。
方母、陳雪還有何濤、何賽飛都不顧冷,站在醫院門口。
“回來了回來了!”
方母喊了幾聲愣住,因為那個好幾天不好好吃飯,求著才喝幾口湯的女兒竟然手上舉著兩根冰糖葫蘆,一邊走一邊吃。
方母哪裡還記得從小就不讓她走著路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