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有謀!
昨夜落雪,小鎮一片縞素。疾風驟雪過後,第二日日頭竟生的升的老高。
清歡洗漱了一番,去了蘇律房門口,輕輕敲了敲,門內傳來蘇律低沉帶著愉悅的聲音“進來吧!”
看來月辰是沒事了。清歡如是想著,也暗暗鬆了口氣,推門進去,卻怔愣了片刻,房中多了許多人,讓她一度以為自己走錯了房間。
直到嬰格軟糯的聲音響起,她才知道她沒有走錯“皇嬸,快來!”
他跑了過去,小手牽著清歡的手,一臉高興的將她拉向眾人。月辰躺在床上,瞪著清澈的大眼睛,樂嗬嗬的露出兩顆小虎牙。
蘇律坐在旁邊,一個陌生的男子站在他的身後,他的旁邊則坐著一個陌生的女子,在她身後,似有一個丫頭伺候著。
蘇律見她過來,連忙起身,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這是黎魅公主,隻因大我兩天,我亦叫一聲皇姐。你既是蘇瀛的人,便跟著蘇瀛叫吧!”
清歡想起來,蘇律等人的確是有個皇姐,而且她與蘇瀛同母,並非老王妃親生,想到這裡,心下也有數了。
“清歡見過公主!”她從善如流的行禮。看著眼前未著粉飾的女子,頗有好感。
隻是她仍然有疑惑,她記得蘇瀛曾經將她打壓在天牢,如今怎麼突然到了這裡,她還沒有弄明白,隻聽蘇律又說道“這是蘇瀛的貴人,如今這種情況,我們先不論身份,你們便姐妹想稱吧!”
兩人打了個照麵,而其餘的人,蘇律便沒有說,看來是公主所帶的隨從,於是清歡也沒有多想,問道“月辰好些了麼?”
“皇嬸,好些了!”月辰蒼白的小臉露出幾分笑意,在這冬日平添了幾分生氣。
“這就好!”清歡淺淺一笑,不再言語。
蘇律像是想起來什麼,又說道“現下情況特殊,既然我們都要去邊境,那邊一起同行吧!”
“公主也要去邊境?”清歡微微問道。
蘇黎魅點了點頭,打量了清歡一眼,見她麵若桃李,舉手投足並未有嬌氣,與蘇瀛其他妃子的氣質都略有不同,於是便也有些和氣。
“宮中發生了一些事,需要出宮避難,正巧昨晚碰到你們,便隻好與你們同行了!”她比清歡要大那麼幾歲,說話輕柔,讓清歡一時想到了自己的皇姐。
大家彼此都不熟悉,所以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蘇律打破了一室沉默,說道“今日月辰身體剛好,還不宜趕路,不如推遲一天,等到他病情好轉了再說。”
“嗯,今日我聽得店小二說,這兩日各地都陸陸續續下了雪,道路頗滑,不宜行走,多住幾日也是可以的。”清歡淡淡的說道。
眾人也都同意。
嬰格擠過幾個大人,端坐在月辰的床上,拉著他的小手,臉上泫然欲泣,“哥哥,你好些了麼?”
月辰咧著嘴,“沒事了,彆擔心。”
嬰格很少叫他哥哥,想必也覺得很愧疚,所以才如此乖巧。
蘇黎魅平時很少接觸這兩個侄兒,可是逢年過節也會讓人送去不少東西,此時看到月辰躺在床上也微微心疼。
“這是怎麼弄得?”她臉上帶著憂慮,好聽的聲音也變得萬分難過。
月辰微微黯淡了眸子,長長的睫毛遮住了他明亮的眼睛,半晌,才吸了吸鼻子,說道“我想給嬰格找些吃的,買了包子,在一個巷子裡,被一些壞人攔住了……”
“他們穿的破破爛爛,問我要包子。包子是給嬰格的,我不能給,可是他們又高又大,我打不過他們……”說著,他好似重溫了那日的場景一般,臉上的帶著膽怯,幼小的身體在床上顫抖。
在場的五個大人,也跟著心疼起來,隻是嬰格咬了咬嘴唇,生生的將淚忍住,說道“他們要搶我的包子,我不肯給,他們就打我,後來他們在我身上發現了銀票,就離去了……”
清歡微微穩了穩心緒,這麼小的孩子,能在這麼長時間,用自己的聰惠和智謀沒有讓他們發現。
卻又因為不諳世事而吃了苦,她實在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擔憂。
她看向蘇律,他側著臉,那眼睛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湧動,隱隱約約,她也並未看清。
她想,蘇律這般不善言辭的人,對待自己的孩子這般溫柔,那蘇瀛那樣冷漠的人對待孩子又會是怎麼樣的呢?
隻是她想到這裡,臉頰微紅,她也隻不過是個十五六的女子,怎麼會突然想到孩子這個問題。
而此時正在禦書房批閱奏折的蘇瀛,連打了兩個噴嚏,一旁的田安弓著身子,在一旁說道“一個噴嚏有人罵,兩個噴嚏有人想。許是常貴人想念王上了……”
蘇瀛挑了挑劍眉,狹長的眸子斜睥了他一眼。田安立刻噤聲,退到一旁不再說話,暗暗罵自己多嘴。
蘇瀛停下筆,靠在龍椅上,微微捏了捏眉心,想到那個如三月初開的薔薇般美好的女子,嘴角扯出微微上揚的弧度。
過了許久,田安還在反思時,蘇瀛突然問道“近來可有什麼書信?”
田安回過神,才明白過來,他問的是清歡,於是說道“回王上,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