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為相思老!
房間內,香氣四溢。
秦向由端正坐著,麵前放了好些器具,衝泡著茶水。
“玨兒快坐。”
雲容玨坐下,秦向由倒騰一番後,將一杯泛著碧橙色的水推到雲容玨麵前,“你身上有傷,不宜用太多茶,這是柑橘和茉莉衝泡的,味道清甜。”
雲容玨端起茶杯,至鼻間嗅了嗅,柑橘和茉莉的香氣竄進,沁人心脾。
“玨兒你這悶不吭聲回來,打算在師傅這呆多久?”秦向由問道。
雲容玨沒有即刻回話。
秦向由繼而又道“玨兒在這可先養好傷,外頭的事,老夫會替你打點好的,儘管放心。”
“師傅,玨兒明日便回宮。”他道。
秦向由濃眉因感意外上揚,掀眸看雲容玨,“明日就回?這麼快?”
雲容玨輕笑,“總是要回的。”
秦向由喝著茶水,點頭,“也是,這些日子,總聽聞有些瘋語,玨兒若再不出現,隻怕不少人以為……”
“以為我死了。”雲容玨毫不避諱。
秦向由笑,頷首。
雲容玨解決好洛州事,傳來信告知歸期,按照日子算,應是七日前就回來了,可七日前,雲容玨等人未能歸來,且這多出的七日,也是音信全無。
這宮裡便有了諸多揣測。
自然,最多的揣測便是雲容玨路遇意外,已喪命。
這樣的揣測雖沒有實據,但不少人是以以為真的,更有不少,希望這是真的。
“我秦向由的徒兒,非凡人,命格可沒那麼脆弱。”秦向由說道。
“隻不過,玨兒,這次你出遠門,當真是險難重重。”雖在雲容玨臨行前,他便有心理準備,但無論如何,他的擔心,是少不了的。
雲容玨點頭,“這一次,若不是幸運有洛州老伯給予的藥草,又得高人所助,玨兒或許真就如他們所願了。”
秦向由意外,“高人?玨兒且同老夫說說。”
一路上的事,雲容玨同秦向由娓娓道來。
彌漫著茶香的房間,靜溢,秦向由那雙平淡的眼,細看,是湧著波瀾。
“這次,是意外,又不是意外。”秦向由開口。
“是何人所為,玨兒和師傅心裡都清楚。”雲容玨說道。
“真狠啊……”
秦向由手來回撫著茶杯邊緣,忍不住的歎聲。
雲容玨眼中覆上一層陰鶩,陰鶩中勾雜一縷淡淡的失望。
“對了,玨兒方才說高人所助,那高人是何人?可知?”秦向由問道。
雲容玨搖頭,“不知,聽俞烈說,那人來的快,去的也快,模樣沒能看清,隻看身量,像是和玨兒差不多年紀的男子。”
秦向由略有失望,點頭,“今夜你且安心在我這宿一夜。”
“好,那丫頭,也拜托師傅給宮裡傳個話。”
秦向由笑,“老夫知道該怎麼做了,你且放心。”
雲容玨頷首,離開秦向由的房間,秦向由看著雲容玨走遠,搖著腦袋,嘟囔著,“年輕真好,年輕真好啊。”
……
薑舞也被留在了竹院。
起初她執意不肯,她在外頭逗留的時間已經夠長夠久了,若一夜未歸,被人發現,是要出事的。
但雲容強留她下來,並告訴她,宮裡已經打點好,斷不會有人尋她的錯漏。
她雖有疑惑,但麵對強硬的雲容玨,她是沒有任何辦法。
夜深,兩人共躺一榻。
雲容玨將她摟靠在懷裡。
薑舞乖乖的,眼睫偶爾掀起,順著男人剛毅的下顎望去。
他瘦了很多。
“妹妹這麼喜歡盯著本殿看?”雲容玨閉著眼,忽然開口。
薑舞粉唇張了張,沒法出聲,可小臉儼然是一副被人抓包了的樣子。
他不是睡著了麼。
雲容玨慢睜開眼,側頭睨看著懷裡的小姑娘,片刻後,他長手朝床榻裡一伸,摸出一包東西,遞給她,“給。”
薑舞愣神,看著他突然遞來的一小包東西,“殿下這是什麼?”
“送妹妹的,妹妹且看看喜不喜歡。”
薑舞揣著好奇,小心打開,隻見裡頭是許多精巧的小玩意,有好看的,有有趣的,她明眸清亮,眼裡的驚喜藏不住。
“妹妹可喜歡?”
薑舞點頭,“喜歡,這些都是給奴的?”
“嗯,在洛州看到了,想著妹妹會喜歡,本殿倒是沒猜錯妹妹的心思。”
比起金銀,小姑娘是更喜歡這些小玩意。
小姑娘把玩著一個又一個東西,小臉上的笑燦若星辰。他望著,欣賞著,他喜歡她的笑,單純,真實,光看著就令他心情愉悅。
“本殿討了妹妹的歡心,妹妹是不是也該有些表示?”雲容玨見她把玩著這些小物遲遲不肯撒手。
薑舞這才放下手中的東西,轉眸看他,“奴謝殿下。”她道。
雲容玨眉心微顫。顯然,她的謝,並不能滿足他。
驀然。
薑舞粉唇一重。
“唔……”
薑舞一雙明眸睜大,男人忽然而來的舉動,令她怔然錯愕。
殿下……
雲容玨雙眸緊閉,察覺到懷裡小姑娘的掙動後,微側身,大掌扣住小姑娘平坦的後腦。
他不是喜色望欲的人,但懷裡的小姑娘總能激起他心底的那股渴望。
真是奇怪。
薑舞本想推開,可小手剛伸出,想到他身上的傷,她抬起的小手,慢慢放下。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才鬆了手。
懷裡的小姑娘小臉憋的紅紅的,似喘不過氣的樣子。
雲容玨無奈一笑,“喘氣都不會了?”
薑舞“……”
她當然會喘氣,可剛才那樣的情況下,她怎麼能喘氣嘛。
“無妨,不會咱們多練練就是。”雲容玨說道。
薑舞小眉頭一皺,心裡打鼓……
多練練……
這是能練會的嗎?
薑舞不知道。
萬一多練練,她真的一口氣沒上來,那豈不是……
不行。
她答應母妃要好好活下去的!
不能輕易死了!
雲容玨垂著眼,懷裡的小姑娘一雙眼一會左邊轉著,一會右邊轉著,顯然,又不知小腦袋瓜子在胡亂想什麼了。
這一夜,是雲容玨兩月來眠宿最安穩安心的一覺。
懷裡小姑娘香軟乖巧,屋內炭火足,偶爾聽見外頭竹子被風吹拂的聲音。
————
皇宮,長樂宮。
楚音坐在窗邊,目不轉睛望著一處,她的臉上,沒有過多的情緒。
這段時間,她經常如此。
宮裡隱隱有些對雲容玨的猜測傳聞,她知道,但從未說過什麼,情緒之上,更沒有表露過擔心,或關心。偶爾聽見宮人們私下議論,她也如沒聽見一般,仿佛那些人所議論的是和她不相關的人。
“夫人。”
彩霞踏進殿內,朝楚音行禮。楚音看見她手中抱著的花,慢聲開口,“花開了啊。”
彩霞湊上前,“是呢,奴婢見這花含苞待放的甚是好看,就擇選摘了些,放在殿裡且有些時日能開呢。”
楚音望著含苞待放的花,慢啟聲“花開了,春天快到了……”她呢喃著,眼底慢慢浮現一抹哀傷。
“把它插進青花瓷瓶裡,好好養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