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缺回到洞府,往炭爐裡添了些炭,屈指彈出一縷駁雜不純的離火引燃木炭,燒水沏茶。
修行二十幾年,氣宇漸出塵,也有了幾分飄然之態。
但陸缺仍然沒學會附庸風雅。
喝茶喝不出所以然,之所以喝,隻是柳離送的“春前茶”受天淵劍宗靈脈滋養,凝神定心的效果非常顯著。
若再以本宗的玉合靜心香輔助,邊喝茶邊熏香,雙管齊下,無需雪師姐千嬌百媚地輕喚陸侯爺,也能迅速進入聖賢模式,心神明淨,無欲無求。
壺中水濺沸。
翻騰的水汽頂的壺蓋啷啷作響。
陸缺把茶壺拎起來晾了晾,捏了把春前茶丟進茶壺,拎壺走出洞府。
六月天長。
到此時天色還沒有完全暗下來,但天空瓦藍乾淨,已經亮了幾粒星辰。
夜幕將近時青雲浦風景很好,從河麵吹來的風也溫柔清涼,陸缺坐在洞府眺望,等茶涼了,就就著壺嘴喝茶,姿態慵懶。
過了小半刻。
十幾位鹹字輩師侄從小鬥法場回來,經過陸缺洞府,女師侄們心有靈犀地同時放慢腳步,嬌怯地投過來視線。
哇!好瀟灑!
陸師叔喝茶的樣子頹唐有名士氣象,慵懶似謫仙風流。
年輕姑娘容易犯花癡,隻要模樣長得好看,哪怕挑著糞桶到田壟上施肥,她們也會以為是田園詩卷。
帶月荷鋤歸什麼……
反正淨往美好的方麵去琢磨。
她們看陸缺已經有了一重仰慕光環,跟陸缺本質是個什麼玩意兒無關。
陸缺搖頭笑了笑,無可奈何地做起女師侄們眼裡的花瓶。
不過還沒有過多久,女師侄們就紛紛板起臉,扭著纖腰哼了一聲,快步從陸缺洞府前麵離開。
因為雪初五正打對麵走過來。
雪初五占據先天優勢,又經過地靈漿蘊養,肌膚白的泛光,一襲簡約青裙,身段飽滿且凹凸有致,風韻斐然,姿色哪兒是這些未經人事的小丫頭能夠相提並論。
她們妒忌的牙癢,時常腹誹雪初五以色侍人,早晚會被玩膩了。
所以她們不喜歡雪初五,見麵就走,打招呼也非常敷衍。
“雪師叔好。”
“走了。”
雪初五看著眼含不悅的女師侄們,清楚她們所思所想,輕輕點了點頭,擰身走到陸缺跟前。
師侄們都走遠以後。
雪師姐就暴露出了幾分大小姐架勢,跟陸缺調侃道“幾個小丫頭年紀不大,倒是整天想著取我而代之,往後真該把她們帶到侯爺府做丫鬟。”
“年輕而已。”
“還年輕,都二十四五了!”
雪初五嬌嗔地白了眼陸缺。
她和陸缺相識時候,陸缺就好像一台機械,冰冷縝密,處處嚴整,哪兒懂半點憐香惜玉?如今可倒好,還會替年輕女師侄們說起了話。
真是轉性了啊。
陸缺笑道“師姐和她們一般見識?”
“有時候我心眼兒也小。”
“嗬嗬。”
玩笑了兩句。
陸缺又問道“南宮掌事要當幾年甩手掌櫃,名錄閣的事都交由豐瀅和鐘素代為處理,師姐也開始接手教習的事了吧?這幾天感覺怎麼樣。”
雪初五手掌托著精致側臉,青絲流淌到飽滿雙峰間,神色很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