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琅!
被扼住喉嚨的顧三老爺絲毫不懼怕阿琅,他鼓起勇氣,強烈要求,
“把顧家的家財還給我!”
未說完,隻覺得一瞬間一道冷颼颼的目光射了過來。
今日一直表現得很像木偶人的蕭珩,一直被阿琅哪裡需要哪裡搬的蕭珩,他抬眸看向顧三老爺。
走了過去,微笑起來,溫和道,
“她問你,你就要回答她!”
顧三老爺抿唇。
蕭珩平靜道,
“你學人家放利錢,利錢收不回來,恐嚇人家,有一戶人家經不住嚇,上吊死了……”
顧三老爺聞言,臉色陡然大變。
阿琅手上的力道不由得放開手,顧三老爺捂著喉嚨拚命呼吸。
隻見蕭珩視線落回到顧三老爺的身上,右手朝他伸了過去。
“想必這樣貴重的東西,你應該是隨身攜帶的,麻煩你交給本王。”
阿琅,“……”
這樣也行?
隻見顧三老爺艱難地順了氣,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遲疑了片刻,看著溫和的蕭珩,交了出去。
蕭珩看著手上的那封信,掀眼,臉上的笑容淡淡的,
“確定是這個,不會有錯的對嗎?”
跟著蕭珩一起過來的甲一,從小跟著蕭珩一起長大。
他算是比較了解蕭珩的。
越是這樣和顏悅色的時候,蕭珩看起來越是生氣。
這會顧三老爺拿出來了還好,如果不識相拒絕交出來,那是真的會很慘。
顧三老爺心都在滴血,這段時間,阿琅晾著他們,他一點都不著急。
正是因為手中有這個在。
今日出門,他特意將這個揣身上,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
家財沒要到,能威脅人的東西也沒了。
偏生,因為蕭珩的話,他不敢有任何的反駁。
阿琅接過蕭珩遞過來的信,狐疑地看著蕭珩。
有些不敢相信,就這樣簡單?
蕭珩一隻手背在身後,對阿琅微微一笑,眼神告訴她等會再解釋。
阿琅揣著那封信,很想立刻就展開仔細看看。
無奈,今日的戲雖已經落幕,但善後的事情還有許多。
婉妤已經被大理寺的人押走,後續的審問,還要再進行。
另外,宮中,到底是七皇子妃,總要去稟報。
好些事她都是瞞著皇後娘娘進行的,還要去和皇後好好的解釋一下。
最重要的是,關於生母明惠雪的死因,如今真相大白,皇後娘娘那裡,還有外祖父,外祖母那裡……
忽然,阿琅覺得有些分身乏術。
不過,眼下,她需要先進宮去一趟。
從茶樓出來時,正巧看到婉妤被大理寺的官差推搡著,發髻散了,釵環歪歪斜斜的,紅著眼圈,看向走遠的七皇子。
阿琅沒過多關注,和蕭珩上了馬車。
到了宮裡,不用阿琅說,青檸就已經把茶樓裡的那場戲從頭到尾,講給皇後聽。
皇後聽得很震驚,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竟然生得一副這樣的心腸,為了不願意嫁入到平凡人家。
不僅毒害了養母,就連疼愛有加的老太太也下手。
心狠手辣,既壞又毒。
侯府的老太太也不知到了地下,會不會後悔!
疼愛了十幾年的女孩是個白眼狼。
當初老太太和婉妤祖孫情深,感情多好啊。
老太太的眼裡,除了婉妤還有誰啊?
她對婉妤寄予厚望,身子為了她做了很多的事。
還不是被婉妤給一碗藥給藥倒了?
還有阿雪……
皇後娘娘不禁眼眶紅紅的。
好友死的那樣冤屈。
她問阿琅,
“婉妤現在已經被大理寺帶走了?”
阿琅道,“是的,娘娘,已經帶走,不過觀她的態度,想來是怎麼也不肯承認那些罪行的。”
按照婉妤的狠辣程度,她明白一旦承認,就永無翻身之日。
“不過,她不承認也無用,人證物證都是有的。”
皇後想了想,吩咐宮中的總管太監去大理寺傳話,“讓他們好好的審。”
阿琅立刻知道皇後娘娘的意思,這就是讓下麵的人多多折磨婉妤了。
不過,皇後有些遺憾地對阿琅道,
“因為邊疆戰事,又是和南疆在和談的關口,陛下月前下了旨意大赦天下。”
也就是說,暫時不會有死刑。那麼,就算審好了,婉妤也隻會被發配邊城做苦力。
不過,發配變成做苦力的犯人同死刑也沒什麼區彆,一路上會被折磨的很慘。
尤其,婉妤還是個年輕貌美的小姑娘。
皇後臉色冷如寒霜,看了眼阿琅,到口的話咽了下去。
沒有跟著阿琅進宮的蕭珩同樣想到大赦的事情,他吩咐甲一,
“盯著大理寺那邊,若是顧婉妤已經被判刑,並且押解邊疆。”
“路上,把人處理掉!”
這就是讓婉妤不用活著到邊疆,等發配的時候,就讓他派人把她解決掉。
甲一,“屬下明白,這就去處理。”
蕭珩點頭。
茶樓的事情,不過半日的功夫,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看樣子,這個熱度一時半會散不了。
人人都震驚顧婉妤的歹毒,道,人不可貌相,看起來一個仙女般的美人,心腸狠毒起來,簡直世間罕見。
又有些人憐憫阿琅,被一個這樣歹毒的人霸占侯府嫡女的位置十多年,吃了那樣多的苦。
明老大人夫婦聽阿琅說了明惠雪的死是婉妤造成的,自然是傷心的不得了。
偏偏,這份傷心,沒處去發泄。
烏氏已經被婉妤親手給捅死了,婉妤在大理寺的牢裡也是吃了很多的苦頭。
可她是個嘴巴硬的,哪怕挨了幾十大板,打的血肉模糊,也不肯承認那些罪行。
牢獄之中對她下了重刑,也依然是咬死沒有毒害明惠雪,老太太的死也和她沒關係。
至於那些個什麼慈雲庵的八條人命更是和她沒關係。
人都被打得昏過去了,也能咬緊牙根不承認。
隻能說,婉妤太狠!
很快,大理寺判罰下來,不論她承認不承認,人證物證具在,容不得抵賴。
婉妤被發配的那天,很多人在街頭等著看熱鬨。
人,就是這樣,高高在上的時候,眾星捧月。
低落低穀時,人人喊打。
更何況,婉妤本就和過街老鼠一樣。
這天,阿琅並沒有去街上看婉妤遊街示眾的熱鬨。
倒是青檸,太過氣憤婉妤做下的事,去看了熱鬨,回來嘰嘰喳喳的說給阿琅聽。
街上的人很激動,朝著囚車扔菜葉子,臭雞蛋,婉妤因為受刑,整個人很狼狽,了無生氣地縮在囚車裡。
任由眾人朝著她扔這些肮臟的東西。
出了城,官兵押送她往邊疆去。
也有昔日婉妤的好友,因為她遭受牽連,衝到囚車前對她進行辱罵。
婉妤一一都受了,隻是快要出城時,抬起頭來,慘白的臉上露出一抹惡意滿滿的陰森笑容。
隻是,再惡毒又如何,大家看婉妤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自從婉妤的事發後,明老大人夫婦就越發的疼愛阿琅。
頗有種要星星不給月亮的姿態。
阿琅坐在明家後院魚塘前,悠閒地釣魚。
奈何,半天過去了,阿琅一條魚都沒釣上來。
魚一條都沒釣上來,倒是惹來幾隻不知從哪裡竄出來的野貓,在阿琅的腳邊一排排坐著,等著吃魚。
阿琅……
自己連根魚刺都沒看到,還能有魚分給野貓們嗎?
就算有魚想上鉤,看到這些野貓,估摸著都要躲在水底瑟瑟發抖了。
阿琅也不是真的要釣魚,她這些天,腦子裡想的都是當初從顧三老爺那裡拿來的那封信。
信,確實是顧衡寫的。
上麵也確實寫了,說他懷疑自己的死因有問題,但怕牽連阿琅,所以不敢說。
當然,更多的是寫希望顧三老爺能夠看在同族的份上,往後好好照顧阿琅。
並且,奉上了銀票三千兩……
阿琅是沒想到父親竟然還有這樣一手安排。
隻是,回到玉縣顧家的那段時間,顧家人的嘴臉,不是不知道。
父親依然做了這樣的安排,還奉上銀票。
裡頭定然是有彆的原因,不會如此的簡單。
到底有什麼深意,阿琅想破了腦袋都沒想出來。
故而,一上午,阿琅根本就沒將心思放在釣魚上頭。
等到明老大人過來,看見阿琅被野貓圍著,又看了看她的木桶,
“琅琅啊,你這是一上午一條魚都沒釣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