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東西,比他想的還要美好。
殿內,南疆王和王世子也在,王世子癡癡呆呆地看著門口,似乎被迷惑住了心神。
“這個你可娶不上,還是韓丞相府的那個姑娘吧,這會丞相府出了事情,說不定會鬆口。”
南疆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提醒他。
王世子抿了一口酒,目光依然沒有收回。
“看看,就是看看。”
他可不敢娶這個什麼雅和郡主,他的武藝打不過她,到時候夫妻打架,自己被壓著打,哪裡還有男子的威嚴。
絕對不行。
還是韓家的姑娘更好。
韓明珠不知道南疆王父子的想法,她看到殿中的男子紛紛朝阿琅看去。
胃裡就好像是喝下一壇子醋,酸澀得難受。
尤其是有些人,看著從殿門走進的女子,都有些失態了。
他們眼裡沒有看向那個明豔的女子,心裡卻看了無數次。
坐在韓明珠身邊的丞相夫人輕拍了一下她的手背,
“明珠,你怎麼了?”
韓明珠搖頭,“母親,我沒事。”
她朝殿外看了眼,“外麵開始下雪了,大哥還在外頭,兩個大氅都沒帶,不知會不會冷。”
丞相夫人聽韓明珠說道韓長風,頓時臉色有些不好,強笑著,
“能為皇上做事,是韓家的榮幸,你不必擔心,你兄長可沒你想的那麼嬌弱。不會冷的。”
否則,當年早就凍死在柴房了,還用得著現如今來礙他的眼。
韓明珠知道丞相夫人對韓長風的態度,也沒再多說,隻是勉強笑了笑,“那就好。”
皇後在上首皇帝身邊坐下後,阿琅就去了明老夫人身邊坐下,把手放進明老夫人手中的暖爐上。
明老夫人摸了摸她的手背,心疼道,“手怎麼這麼涼?你這大氅內裡還是需要一點麵料才行。”
“宮裡的手藝,真是中看不中用。”
她小聲嘀咕。
阿琅朝明老夫人身邊擠了擠,“外祖母身上好暖和。”
明老夫人點了點她的鼻子,“你就和你娘一樣。”
“太子到。”外麵的小黃門大聲唱和。
明老夫人拉著阿琅站起身,迎接太子的到來。
太子因為身子弱,鮮少出現在人前,不過今日是大年三十,怎麼也要出現在人前。
他的性子溫和,見著眾人見禮,頓時擺手,
“今日乃是年節,普天同慶,大家不用如此多禮。諸位落座吧。”
說著,他朝皇帝和皇後下首的位置走去。
太子的位置,低於帝王,高於眾臣,等到太子落座後,眾人這才紛紛落座。
男女分席而坐,七皇子的位置,在阿琅的對上方。
太子落座的時候,阿琅看到七皇子對太子那謙和的態度有些不屑,心裡不禁罵了一句傻子。
七皇子想要和太子鬥,就是雞蛋碰石頭。
偏偏雞蛋還以為自己是石頭。
見阿琅看自己,七皇子狠狠地瞪了一眼,看什麼看,沒看過男人麼?
世界上沒女人了,他也不會娶這個野丫頭,男人婆。
阿琅心裡翻了個白眼。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阿琅那不屑的樣子,七皇子覺得自己心裡的火氣就更大了。
想到昨日他去父皇跟前說事時,被父皇訓斥的狗血淋頭,他就恨不能生撕了她。
但是……他不敢。
阿琅這個女人,實在是邪性又不要臉,在父皇和皇後麵前也不知道撒了什麼迷魂藥。
偏偏父皇和皇後都吃她這一套。
兩個人都疼她疼的不行。
不就是因為靖安侯救了父皇一命麼?
給她一個郡主的稱號,已經是多的了,還要如此對她千般寵愛。
坐在七皇子身邊的人,見七皇子盯著阿琅不放。
頓時一個個恍然大悟。
果然英雄難過美人關,都傳七皇子不喜歡雅和郡主。
當時看他盯著雅和郡主看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的模樣,似乎也不是真的討厭嘛。
難道這是欲拒還迎?
現在七皇子也算是單身皇子,難不成要同雅和郡主破鏡重圓?
不不不,再續前緣?
今日是大年三十的宮宴,能被請來的,那都是非常有麵子的事情。
為了這個麵子能夠延續,誰也不敢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就算家裡死了嬌妻美妾,那也是要擠出笑臉來,還要笑得比菊花還要燦爛。
皇帝同樣看到七皇子的那張臉,頓時心裡膈應死了。
這個孩子,真是一點都不像他。
也不知怎麼想的,這麼好的姑娘,也能一次次的錯過。
這真是自己的孩子,下不去弄死,要是彆人家的孩子,早就被他給弄死了。
開宴前,照例行了叩拜大禮,歌功頌德,拍馬屁的話說的很溜。
總之,年節嘛,總是要過得很熱鬨。
酒過三巡,南疆王頂著一張黑紅的臉,端起酒盞,恭敬地給皇帝行過禮,大聲地說道,
“尊貴的皇帝陛下,本王代表南疆給陛下送上最真摯的祝福,願我們兩國的友誼能夠在長生天的庇佑下,與雪山一般永存。”
皇帝微微點頭,端起酒杯與南疆王笑道,
“多謝南疆王。”
南疆王舉起酒盞朝皇帝遙遙一敬,揚起脖子,一飲而儘。
“陛下,本王初來時,曾向陛下提及聯姻之事,當時陛下說要考慮考慮,如今這麼長時間過去了。”
“不知,陛下是否可以考慮好?”
“若不是兩國聯姻,隻是單純的男女之間看對眼,本王是否可以向陛下提親?”
南疆王本就沒想過求娶真公主,畢竟他想娶大周朝皇帝也拿不出貨來。
至於其他的那些什麼郡主之類的,他覺著和那些貴女也沒什麼兩樣。
既然這樣,那不如娶個有權勢點的。
韓丞相的女兒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倘若這位姑娘能夠帶著大筆嫁妝嫁去南疆,那自然就更好了。
隻要求娶成功,大周皇帝陛下定然會給這個姑娘公主的身份了。
大家都沒想到南疆王竟然再一次提起聯姻的事。
聽他的話音,這分明是看中了哪家姑娘,並且想當眾求情呢。
隻是,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去猜想到底是哪家姑娘被南疆王父子看上了。
就聽南疆王朝韓丞相拱手道,
“丞相大人,聽聞貴府姑娘乃是大周上上京鼎鼎有名的姑娘,更是大周第一美。”
“犬子見過貴府姑娘後,那是念念不忘,本王想代犬子向丞相大人提親,還望丞相大人允準。”
韓丞相原本麵上帶笑地看著南疆王給皇帝敬酒,沒想到火馬上就燒到了自己身上。
頓時,他一個驚愕,仿佛沒聽懂一樣。
這是什麼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這個蠻子竟然敢向自己求娶明珠?
滿殿安座的人聞聲時,已經是變了神色了。
紛紛看向韓丞相,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會怎麼回答。
掐在此時,忽然聽到一道聲音急急地想起,
“韓姑娘乃是本皇子的意中人,她不會嫁到你們南疆去的。”
竟然是七皇子豁然站起身來,氣急敗壞地指著南疆王。
氣氛一度變得非常尷尬。
阿琅瞪大眼睛,怔怔地看著七皇子,沒想到,七皇子竟然會站起來,公然和南疆王世子爭妻。
好玩。
韓丞相朝南疆王拱拱手,語氣淡然地道,
“王爺,這聯姻乃是兩國之事,我不過是小小的臣子,不能代替陛下做主。”
“一切還待陛下定奪。”
這就是把矛頭又丟向了皇帝。
他說的也確實是對的,和親聯姻,那是兩國之間的大事。
就算是私下求親,將來也還是要和國朝聯係在一處。
代表的還是兩個國家。
韓明珠坐在椅子上,她不用看鏡子,也知道自己現在整個是怒火熊熊。
一想到剛才蕭珩看向阿琅的目光,她心裡就又羞又恨,隻覺得七皇子和南疆王簡直讓她丟儘了顏麵。
隻是,她不願意在眾人麵前露出自己醜陋的一麵。
既然蕭珩看不上她,那她不如就此離開上京。
隻是,她要離開,那也要帶走他的心頭肉。
韓明珠深深地呼吸一口氣,捏了捏拳,決定孤注一擲,她正要起身,手卻被人給拉住了。
好像烙鐵一樣,緊緊地箍住她的手。
回頭,韓明珠沒想到竟然會看到她的大哥,韓長風。
隻見他的目光冷冷地掃在韓明珠身上,
“你想做什麼?”
那目光仿佛洞悉一切,能夠穿透韓明珠的靈魂。
韓明珠心裡有些發慌,咬著唇角不願意說話。
那邊,皇帝已經開口拒絕了南疆王的提議,
“南疆王,兩家想要永世為好,不一定要聯姻才行,兩地的貿易可以打通。”
“等你們有錢了,能過好日子了,也就不會老是東想西想的去打彆人了。”
皇帝想了想,又仿佛覺得自己說的不對。
畢竟有句話叫飽暖思y欲,說不定南疆百姓吃飽了,就閒的慌,還是要來打仗呢。
那個時候就是聯姻一百個公主貴女過去,也不過是多添一些人命罷了。
他挑挑眉道,
“你的官話說的不錯,南疆王,朕賜你一句話,‘大心而無悔,國亂而自多,不料境內之姿而易其領敵者,可亡也……’”
“若是你不懂,還有一句話,朕也送給你,國小而不處卑,力少而不畏強,無禮而侮大鄰,貪愎而拙交者。”
說得正是國家小而不處卑位,力弱而不畏強權,沒有利益而侮辱鄰近大國,貪婪固執而不懂外交的,指的正是南疆。
南疆王雖然確實是讀過一些書,可並不是一聽就懂,隻是略想一想,就能明白皇帝的意思。
尤其是皇帝口中吐出的‘可亡也’三個字,更像是貼在皮膚上的刀刃,不是威脅,更勝威脅。
而下首還有個人的麵色微微發白,那就是韓丞相。
他覺得皇帝的這話,分明就是借此譏諷他狂妄自大而不思悔改。
難道是,皇帝知道了什麼嗎?
韓丞相後背的裡衣貼在肌膚上,濕透了。
韓明珠從韓長風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臂,緩緩地坐好。
低聲道,“大哥,我知道錯了。”
不過,知道錯的韓明珠,並不會真的改過。
沒過一會,她借口去更衣,在宮女的帶領下走出了大殿。
一出大門,寒風夾帶著雪花朝她撲麵而來。
門外燈火明亮,一根大大的柱子前,站著一男一女兩個人。
男的俊,女的靚,是那樣的相配。
這樣的情形,深深地刺痛了韓明珠的眼。
她想了想,提起裙擺朝兩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