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琅!
韓長風辭彆蕭珩,頂著寒風和落雪,回到韓家。
才剛到府門口,就有一個小廝模樣的等在門口,
“大公子,老爺在書房裡等您,讓您回來就過去書房。”
韓長風下馬後,韁繩扔給小廝,抖了抖身上的落雪,往書房而去。
不過,才剛到書房,看到裡頭坐的人,臉色瞬間就變了。
書房裡坐著幾個平日裡朝堂上看起來和丞相沒什麼關係的官員。
也有一向和丞相交好的,例如石大學士。
幾人先前想來應該是在交談著什麼,大家滿麵出風。
見到韓長風到了門邊,紛紛抬頭,讚賞地看向他,對韓丞相道,
“大公子確實是一表人才,鶴立雞群啊。”
“聽說他學識淵博,一去就將翰林院那些人給鎮住了,不錯不錯,前途無量啊。”
韓丞相麵帶笑容,聽著眾人對韓長風的追捧,視線落在韓長風緊繃的唇角上。
眉頭皺了下,仍舊笑著說道,
“哪裡哪裡,他也就是跟著先生讀了幾本書,從小在老宅那邊,見識多一些罷了。”
韓丞相站起來,“長風,來,我給你介紹一下……”
韓長風站在門邊,手中按著剛剛解下,還沒來得及掛放的大氅。
屋內光線明亮,廊下一片陰影,他剛好站在明暗交界線處。
他冷靜地站了一會兒,抬步走進去,沉聲道,
“父親,我有點事情想和您談談,能不能……”
他轉向那幾位官員,溫和地笑了笑,“抱歉,是一些關於朝廷裡的急事。”
那幾位也非常理解,紛紛起身,和韓丞相拱手告辭,
“今日咱們也說的差不多了,既然有朝廷裡的急事,想必是大事,我們的事接下來再找時間談也可以。”
韓丞相看著石大學士笑道,“真是不好意思,他呀,打小不在我身邊長大,性子有點擰……”
“關於兩家的親事,等過些日子找欽天監看看……”
“父親……”韓長風催促道。
石大學士瞥了眼韓長風,“無事,反正小女的年紀還小,不著急……還是朝廷裡的事情要緊。”
韓丞相見眾人送到門口,示意隨從送大家出去,朝著韓長風走去,背對著那些人,看了韓長風一樣,臉色陰沉。
等到院外一片寂靜時,韓丞相關上書房的門,怒不可遏,在書房裡走了一圈,停在韓長風的跟前。
壓低聲音,
“你到底想乾什麼?我讓你回來,不是為了看你的臉色的,你知道剛剛那些都是什麼人嗎?”
“你不知道我想和石家聯姻嗎?你……剛剛是什麼態度?”
韓長風抬起眼眸,“孩兒還想問父親想乾什麼!”
“顧先生那件事,我已經幫你做了,你知道我寧願什麼也不知道……”
“您如今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您還想做什麼?”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韓丞相臉色鐵青。
“你也知道我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走到這一步,我是多不容易嗎?”
“我還能做什麼?我一片忠心向著陛下,一片誠心向著百姓,我還能做什麼。”
韓長風直視著韓丞相,澄澈的眸子宛如能瞬間擊穿人心。
“我不是問的這個。”
韓丞相臉色一變,嘴唇抖了一下,“長風……”
韓長風攥緊拳頭,道,
“當時,我還不知道顧先生的名字,所以,幫你寫了那封信給淩琅閣的人。”
“若是我知道……若是我知道……”
他冷冷地看著韓丞相,“你知道嗎?那段時間,是我此生最快樂的日子。”
“你毀了它!如今你還想讓我和石家聯姻,我是不會答應的。”
“我不願意懷疑您,但沒想到,你竟然對顧先生下手。為何?”
“就因為他是皇帝的暗探,他當時,到底查到了您的什麼把柄,才讓你一定要除之後快?”
書房靜了半晌。
韓丞相臉色難看地朝著書案後走去。
一屁股在書案後的椅子上坐下來。
他閉了閉眼,再睜眼時冷靜了些,抬頭對韓長風道,
“對,就是這樣,當時顧衡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我已經讓人去說服他,不要將那些東西交上去,可是,他冥頑不靈,死也不肯。”
“那我就隻能采取非一般手段了。”
“長風,你活著不要太天真了,你父親如果不這樣做,那麼遭殃的就是韓家人。”
“我這樣,是在救韓家一族,更是救你……”
韓長風‘哈’了一聲,聲音裡壓抑著怒火,
“注意您的措辭,是你毀了彆人的人生,是你毀了彆人的夢想,我不需要你這樣的救法……”
“你這樣為了自己獨活,就把彆人從橋上推下去的做法,會得到報應的。”
“他查到你的把柄,那不也是您遞過去的把柄嗎?”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你可以選擇的。”
“那又怎麼樣?”韓丞相怒火中燒,“你去告我啊,去揭發我啊。”
韓長風咬著牙,沒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