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丞相笑著拿起邊上的一張帖子,
“你以為你不寫那封給淩琅閣的信,你就能和靖安侯府的那個丫頭拜堂成親了?”
韓長風靜靜地看著韓丞相,還有他手中的那張帖子。
喃喃道,“我恨不能此生從未握過筆,也恨不能死在關在柴房的那天。”
韓丞相聽玩後,長歎一口氣,溫和地說,
“長風,人這一生,總是要不停地麵對取舍,有些選擇很難,但是卻逃不掉。”
“你當時做得極好,望你今後也不要讓父親失望。”
“路,我已經給你鋪好了,隻等著……”
韓長風看著韓丞相,
“我會的。”
“我現在還沒有任何證據,您最懂這些門道,想必手腳做得極為乾淨,調查起來需要一點時間。”
“我會搜集到證據,然後將選擇權交到應該得知真相的人手上。”
韓丞相不可置信,瞪大眼睛,“你……”
韓長風,“當然,我還是希望您自己主動向陛下坦誠,那樣憑您的手段,頂多就是乞骸骨回鄉。”
韓丞相覺得他在開玩笑,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你說什麼胡話。”
韓長風看著搭在手上的大氅,轉身拉開書店的門出去,
“我說的是不是胡話,您對我這麼了解,心裡應該很清楚。”
“我回來拿身衣裳,今夜就不在家裡住了。”
事實上,韓長風已經好久不在家裡住了。
不是住在衙門,就是住在邊上的一間小院裡。
那間小院,是他用自己為彆人潤筆的銀錢買的。
韓丞相當然道,
“你這樣逃避,不是辦法。”
“結果也不會有什麼不同,因為你姓韓,是韓家的兒子,是我的兒子。”
“事關韓家舉族興衰的大事,你向來是個知道輕重的孩子。”
“上一回的書信,讓你耿耿於懷至今,這一會,我不勉強你,這次我也不勉強你,這次的選擇,我替你做。”
與石大學士的女兒聯姻定然是不錯的。
“父親,我最後再鄭重的說一邊,我說的,是真的。”
“既然你那麼想要和石家聯姻,家中還有好幾個弟弟,弟弟不行,那就父親將石家姑娘娶回來做妾吧。”
“隻是不知石家同意不同意……”
韓丞相壓著聲音,“滾……”
韓長風出了屋子,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回到曾經住過的地方,盆架上擺著一盆涼水,他將臉埋入到水裡,想起當初他和阿琅見麵的問題。
微微失神。
清河郡王手裡的那把傘,分明就是苒兒的。
因為那傘麵上,他看到好幾個不知怎麼畫出來的小人臉。
笑眯眯的。
“用到傘時,天氣必然不怎麼好,若是心情再糟糕,那可怎麼行?“
所以,女孩笑眯眯的抬筆在傘麵上畫起來。
他將臉從水盆裡抬起,‘嘩啦’一聲,水花四濺。
很快的,日子轉眼過去,過了元宵,朝廷開始朝會。
也就到了韓家案子重審的日子。
這次是百姓可以觀看審案,可以說,這一天,上京萬人空巷。
大家一股腦兒地跑去衙門外頭看熱鬨,比同泰寺的大師開講壇還要熱鬨。
可以說,鐘家,韓家這樣的案子,更能吸引普通百姓的興趣。
更彆說,還有燕郡新上來的那個徐太太,同樣也是狀告韓家。
眾人伸長脖子,就等著重新審理這幾個案子。
同時還有人說起關於韓家粥棚的事情。
“不知道今日會不會審,哎,上京那些貴人,可真都是冤大頭,銀錢給個姑娘亂來。”
“好像你沒去領過粥一樣,還有那棚戶,你沒去做過工?沒拿過銀錢嗎?”
人群裡,說什麼的都有,隻等開始審案。
那位夫人,已經是自儘而亡,那夫人的丈夫站在大堂上,一點也沒推脫罪名,對逝去夫人做的事情供認不諱。
表示很悔恨,悔恨沒能好好看清楚夫人的真麵目。
也悔恨竟然她做出那樣畜生不如的事情,敗壞韓家的名聲。
眾人聽得紛紛點頭,韓家,還算是厚道人家。
那位夫人不過是娶進門的媳婦,要說缺少管教,說的還是她娘家的人。
人都已經死了,跟韓家本家也根本就沒什麼關係了。
一時間,韓家丟失了的名聲,倒也比往日好了些。
等到時機差不多了,在後頭聽案的韓丞相觀著眾人的反應。
不由得微微一笑,事情就和他想的那樣發展了。
沒等他繼續想,公堂外突然傳來了喧嘩聲。
有人在外頭大喊,“冤枉,大人,冤枉啊。”
主審管立刻有些不悅,什麼人竟然敢再朝廷大堂撒潑打諢。
早有官差出去,回來後就稟報,
“大人,外頭是一些從青州趕來的百姓,說是要給鐘家案子作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