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琅……
她是這個意思嗎?
第二日回門,蕭珩和阿琅到靖安侯府時,不僅僅是顧瑞照,明老大人夫婦,還有明光庭一家早就候著了。
蕭珩讓人準備的回門禮,足足三馬車,光將這些東西搬進府就費了不少功夫。
進了府,明老夫人和蔣氏拉著阿琅去了內院說話。
蕭珩則和明老大人等在前院說話。
“昨日我的屬下來報,在韓長風落崖的那邊,雖說看到了血跡,卻是一點屍骨也沒見著。”
“就算是被野獸吃了,那也該有零落的屍骨,故而我猜測,韓長風還沒死。”
明老大人眉頭緊皺,嘴唇緊抿,好一會兒才道,
“那樣高的山崖,人掉下去,怎麼會不死?還有他那下屬,也是不見屍骨?”
明老大人實在是不敢想象。
“我的人這些日子都在那周邊打探,附近十裡以外才有村民聚集地,那些人幾乎不往山崖那邊走。”
“所以,不可能是被那些人救走。”
“而且,有身手好的探子懸繩下去查看過,崖底有一個狹窄的洞穴,隱約有人呆過的痕跡。”
“那洞穴崎嶇,滾進去容易出來難,韓長風掉落下去,不可能不受一點傷,必須派大批人手將洞穴鑿開才能將人弄出來。”
“可是,那洞穴沒有鑿開的痕跡。”
明老帶人狠狠捶了下桌,“若真是如此,也不知如今到底在哪裡。”
“看樣子,此人是會興風作浪的,咱們還是要早做準備才行。”
蕭珩神情淡漠,興風作浪那是肯定的。
若是就此銷聲匿跡,才不符合韓長風那樣的性子。
明老夫人同樣在和阿琅說話。
“他對你可好?晚間,有沒有鬨得太過?”明老夫人低聲問。
饒是阿琅想來大方,也被問得有些不好意思,隻是喃喃道,“挺好的。”
明老夫人看她那嬌羞模樣,有點好笑,
“你剛成親,這兩晚小心些,莫要鬨得太過,你身子可是要受罪的。”
阿琅隻有點頭的份。
明老夫人見此轉入正題,
“既然成了親,阿珩身上擔著重任,日後隻會更加顯赫。”
“你從小跟著你養父四處跑,不受規矩,也不耐煩規矩。就算有帝後給你撐腰,這成了親,就不光是你和阿珩兩個人的事了。”
“蕭溢夫婦沒了,以後王府就是你們自己當家,到時候各種迎來送往,若是禮數不周,免不得要被人在背後說閒話。”
“不理那些長舌就是了。”阿琅有些不介意。
她向來睚眥必報,若是有人背後說她壞話,她必然是要找人麻煩的。
不過看在蕭珩的臉上,不理會他們就是了。
明老夫人隻以為她想的簡單,
“哎,三人成虎,眾口鑠金,哪裡是你不理會就行了?凡事都占據個理字,這樣麵子才過得去。”
“你的禮儀倒也沒什麼,至於管家,你從前就幫著你養父打理鋪子,倒也算是能乾了。”
阿琅乖巧地點頭。
明老夫人見她這樣,點了點她的額頭,看起來乖巧的很,心裡不定在想什麼。
等到晚膳過後,阿琅被蕭珩帶回去了,明老夫人摸著胡子,滿意地看著小兩口的馬車遠去。
“哎,往後琅琅多個人照顧,也算是了了我們的一個大心願,將來也有臉去見阿雪了。”
回去王府的路上,馬車經過正陽大街。
因為時辰尚早,街上熱鬨得很,滿是行人。
天氣漸愣,開始有人陸陸續續烤了栗子來賣。
那香味透過車簾鑽到阿琅的鼻子裡,阿琅吸了吸口水,掀簾往外瞧,又轉身搖了搖蕭珩的胳臂,
“我們下去買些栗子回去吃吧。”
蕭珩沒想到阿琅竟因為這等小事跟他撒嬌,自是不忍心拂逆了她,當即令外頭車夫停車。
等下了車,貨攤前排隊等著買栗子的人不少。
阿琅自動自覺地排在隊伍末端,對蕭珩道,
“從前我經常和父親在外頭跑,有一次在北疆的一個攤位前,那是冬日,有個老人家賣烤栗子,那個才香呢,可惜,沒法再吃到了。”
蕭珩一日三餐外,從不吃點心小食,雖說他會做,但也不愛吃。
故而,他對這些街頭巷尾的吃食興趣缺缺,被阿琅說得那樣有趣,道,
“你往後在家想吃什麼,若是懶怠出來,吩咐下人去買就是了。”
阿琅笑著真要說話,忽然貨攤不遠處的藥鋪出來一個男子。
隻見男子上馬後,策馬經過,衣著很不起眼,但騎術卻是了得。
仿佛感受到阿琅的視線,那名男子忽然回了一下頭。
同阿琅的目光相撞,那名男子麵色倏變,急忙回轉頭去,夾緊馬腹,快速離開。
因為人多,還差點踏傷到百姓,他的身後自是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
阿琅的目光卻久久沒有收回來。
“琅琅,輪到咱們了。”
蕭珩在邊上說道。
阿琅回過頭,剛剛很期待的栗子忽然有些不香了。
那個人,雖然是一晃而過,她卻是辨認出到底是誰的。
那個人,是韓長風的侍從,曾經打過照麵,隻是後來不知被韓長風派去哪裡做事,還是說怎麼,就再也沒見過。
這個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當初在山崖邊,韓長風的侍從,有兩個忠心的也跟著跳下山崖,其他的人如今已經被朝廷接管。
這個人,當時在不在裡麵?
因為當時的情形太過緊張,她全副身心都放在寶珠身上,害怕她受到傷害,故而對周邊的環境,人和事物就有些忽略。
阿琅心不在焉地買完烤栗子,也沒和往日那樣,心急地剝出來吃。
而是拉著蕭珩的手,往剛剛男子騎馬離開的地方走去。
一邊走,一邊將看到的人和蕭珩說了一遍。
蕭珩也是麵色冷肅下來,果然,韓長風是沒死。
那人買藥,定然是給韓長風用的。
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怪不得在山崖邊附近五十裡搜尋,都不曾找到任何蹤跡。
竟是被他們混回到城內了。
可真是好算計。
男子是騎馬離開的,這會想要追上,那是不可能了。
不過,如今有跡可尋。想來應該能快點找到韓長風。
這會他在養病,找到他,徹底消滅他的幾率就更大。
若是讓他逃離上京,還不知掀起什麼樣的風浪。
也不知蕭珩進宮和皇帝,太子是怎麼商量的。
過幾日,皇帝宣布淑妃勾結外敵,企圖致皇帝於死地,鳩酒一杯賜死淑妃,將淑妃一族連根拔起,清算朝中和淑妃有關聯的官員。
同時,蕭溢和餘氏被賜死的消息也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