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下意識地握緊了筆杆,旋即將這個認知拋出腦後。
裴鳶病不病的,和她有什麼關係?
就算是因為她將人推到了雪地裡,他才病的,那也是裴鳶活該!
“二爺這病得還挺嚴重的,聽說一大早就將上京醫館的大夫請了過來,現在都沒走。這好好的大過年的,真是可憐。”
綠蘭說這話的時候是真心覺得裴鳶可憐,可屋裡的紫菱和白曇,知道裴鳶和柳顏歡的關係不清不楚,同時翻了個白眼。
心疼男人才會倒黴。
活該他病了,病死才好呢!
“好了,好端端的說什麼二爺的閒話?綠蘭,你去將針線拿來,我們在這打絡子陪小姐。”
柳顏歡收回思緒,開始重新整理賬目,可是怎麼都靜不下心來。
腦海裡一會兒想著昨日被自己推進雪地裡的裴鳶,一會兒想著自己哭得難堪的模樣,一會兒又是裴鳶二十幾歲穿甲出征的模樣,混亂得不行。
“紫菱,明日叫小廚房燉上雞湯,放點驅寒的藥材,燉上一大鍋,給院子裡的人都喝喝。”
紫菱聞言微怔,旋即點頭。
“好耶!還是咱們家夫人好。聽到二爺病了就怕我們也病了,夫人,奴婢真是太愛您啦!”綠蘭俏皮道,作勢要去抱柳顏歡,卻被白曇一掌摁住臉按在原地。
“紅綢姐姐救我!”
紅綢笑罵道:“你活該,竟然還想非禮夫人!”
看她們鬨成一團,柳顏歡終於忍不住展顏。
昨夜情緒上湧的時候,她短暫的迷茫住了。可早上清醒後,再見到了母親之後,她又堅定起來。
她和裴茗的婚姻,不是說能和離就能和離掉的。
娘家財力雄厚,將軍府又手握兵權,兩家結合已經成了皇上的眼中釘。皇上還指望將軍府為他橫掃其他三國,這個時候不會動裴家,那柳家就極度危險了。
她現在要做的是,讓裴鳶在武將能力並不出眾的東遼國裡脫穎而出,讓裴常勝不是皇上的最優選擇。
這樣一來,皇上寵裴鳶,遠裴常勝,不僅能壓製將軍府,還能打壓三皇子的氣焰。
畢竟皇上現在正值壯年,肯定不樂意看到兒子們將他當快死的人一樣,為了權勢鬥地不將他放在眼裡。
在這之前,還得讓皇上知道,裴鳶與裴家的關係不好才行。
想到此,柳顏歡的眸子眯了眯。
“紫菱,你過來,我有事吩咐你。”
紫菱放下東西走了過去,柳顏歡俯身低語了幾句,紫菱睜大眸子,旋即點頭。
“奴婢明日一早就去辦。”
屋子裡其他丫鬟都好奇不已,仰著脖子看紫菱,但也知道不該問的不問。
“紅綢,我也有好些日子沒有看到落英了,你明日也送些雞湯去給他。他在關山院裡,病氣重,又是個孩子,還是要吃點好的補補身子才行。”
紅綢點頭答應,根本沒有往彆處想。
翌日,紅綢拎著食盒送到了關山院,不僅裝了雞湯,還裝了些糕點。
裴鳶不允許落英在沒背完兵書之前出門,他就站在院子門口和紅綢比劃手。
然後拎著食盒顛顛地跑了回去,腦袋後麵的發髻一甩一甩的,像條狗尾巴。
整個關山院隻有落英一個“女孩兒”,也沒人教他梳發髻。小孩兒學著大人樣,梳了個大馬尾,看上去成熟極了。
“過了年應該要九歲了。”紅綢伸手扒拉著指頭,還得給小孩兒準備個生辰禮。
落英拎著食盒進了主屋,屋內炭火熱得仿佛夏天,冷瀧襖子都沒穿,光著腳在屋子裡走來走去。
“小孩兒,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