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吳霸王白展堂!
那暗香疏影的女子不用說自然是連雪君。
也唯有她這個非攻堂神女,才會手持一柄七殺軟劍大殺四方。
來藝館搞商賈大會這主意自然是非攻堂想出來的,為了達成這個目標,連雪君還不惜大費周章,連夜買下一座新藝館,又派了麾下一個弟子,換名為朱老板。
設局以來,大費周章耗費非攻堂無數錢財與人力,隻為了能夠避過魯肅的耳目。
根據遊梟來報,城中附近十餘家,皆無人知道此消息,也沒有任何風吹草動和防備。
隻要能夠鏟除魯肅,那就是傷了孫家軍的手和眼,這對非攻堂絕對是一件沒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
連雪君提劍來到魯肅麵前,放眼望去,四周並沒有設下的伏兵,隻有嚇得四處逃竄的富家商賈,和被買回來充數的姿色並不出眾的丫鬟們。
“魯子敬,聽說你也是一個本份商人,不該趟這趟渾水的,不過你會下莊子裡的夥計也被我們殺了不少,今日咱們這個仇既然已經結下了,看來雙方之中總得有一個人死,就你吧!”麵紗下素潔的容顏長眉一挑,一副清冷到骨子裡的性子,倒是讓人有些敬畏。
魯子敬仍然不卑不亢地端坐在茶桌前,雙手輕輕拍了兩下,溫和道,“既然我們兩個之中一定要死一個,你憑什麼說死的那個不能是你呢?”
本來近在咫尺的連雪君忽然眉頭一皺,此刻她已經意識到了氣定神閒的魯肅似乎早有埋伏,但是,放眼望去,仍然隻有空空如也的茶座和兩個嚇得尿了褲子,站在原地不敢動彈的商賈。
“少裝神弄鬼了!”連雪君赫然高呼道,“魯子敬,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七殺軟劍正要一擊了結魯肅的性命,沒想到身側飛來一柄長槍,驟然刺向了連雪君的七殺軟劍,軟劍卷刃之時,紫色的槍纓也被劃斷了兩根。
“魯掌櫃,孩子這槍可是戰利品,缺了兩根槍毛你都得給補上。”
說話的,是一個坐在最後排的商賈,和一眾想要扮作儒雅世家的商賈不同,這人是真俗。
棗紅色的錦緞小襖配上翠綠翠綠的長褲,一雙靴子筒上還鑲了兩塊玉,連雪君在布置現場的時候,也曾注意到這個人過,他雖然身強體壯不似尋常商賈,可是這氣質,這品味,怎麼看都是個白手起家剛剛榮登商賈大會之名的土豪鄉紳啊!
魯肅一邊往後撤,一邊笑著說道,“主公說會有人來助,沒想到竟然是你呂子衡,久聞大名,果然獨具慧眼,隻是你這身衣服穿出去彆說是在我家買的。”
一身素淨衣衫的魯肅看著呂範的一身紅配綠的裝束無奈搖頭。
呂範卻渾然不知原因,“這怎麼了?你放心,我穿出去軍隊裡的兄弟們都說好看,也隻有孫郎那個渾小子,非說我的穿衣打扮跟鄉間農婦拿胭脂摸了兩個紅腮幫子一樣,子敬你說氣不氣人?”
魯肅是個老實人,但到底是個生意人。
他知道,呂範生平不喜酒色,獨愛穿著,就這樣的主顧,應該多來幾個。
然後讓白展堂罵他,說他穿得難看,這樣他就會羞憤,進而又衝到鋪麵上,再買些壓箱底賣不出的醜衣服。
隻要店裡的夥計和身邊的小卒拚了命的誇呂範,這傻孩子總會下手的。
“不過你這樣的矚目打扮,又是個魁梧身姿,是怎麼逃過非攻堂的眼睛的?”魯肅不禁回頭,看向此刻一擊未曾命中的連雪君。
麵紗下朱唇緊咬,連雪君的玉臉頓時擰成一團。
天殺的!
誰能想到這麼風格迥異的糙漢竟然還會是個細作?
這就好比,如果有一天孫家軍大破非攻堂,堂中上下數千人都穿黑衣,隻有一個穿紅衣的。
這時候問孫家軍,非攻堂的紅衣堂主是誰?
即便是周公瑾到場都得想一想,是不是要首先排除那個穿紅衣服的。
究其原因,無非是答題的過程太簡單,以至於覺得是自己搞錯了。
連雪君先前就是這麼想的,她以為她在第二層,而對方的心機在第五層。
沒想到,她碰上了個直來直去的第一層新手細作。
“豈有此理!”連雪君緊咬著銀牙,素潔的雙手上拿著一雙刺,手背上的青筋宛如一條條盤踞在雪山上的青龍,“當我非攻堂是好欺負的嗎?”
連雪君再發動一次攻擊,隻是這次沒等到呂範護住魯肅,連雪君上前的時候和一個奔逃的丫鬟跑了一個照麵,再到魯肅麵前的時候,沒想到這回是手中的銅刺沒了。
若換成是個糙漢遇到這種情況,還能回頭大聲叫罵,”誒呀,我刀呢?“
連雪君此刻赤手空拳,隻能逃出藏在靴筒的匕首,快步上前再次行刺。
隻見一柄環首刀擋在了連雪君身前,刀身雖然有了很多豁口,但這刀卻是匠人精心所致,並不易折,更不是僅僅用一把匕首就能擋下的。
持劍的少年看起來高大卻清瘦,手上的勁力卻十足。
“你還有什麼沒用出來的招數?”
這幾年熊韶鳴的聲音不似從前那般悅耳,正在生長的時候,嗓音愈發低沉。
連雪君看了看眼前裝作灑掃小廝裝扮的仆從,又看了看身後那個拿著一雙銅刺,正扯著嘴角笑得嫵媚的長腿女子,她頓時覺得這是一個很大的圈套。
“朱尋,風緊!扯乎!”
連雪君高呼一聲,連忙回神喊道,那一早就陳設好的砂石鋪天蓋地,揚了眾人一臉,正在抵擋的時候,連雪君和那個名為朱尋的藝館朱老板早就不見了蹤影。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變成了泥人兒一般,呂範看魯肅的窘態笑得開懷,轉頭看自己緞麵嬌貴的新衣服也染了土,連忙去院裡打了盆清水擦拭,尤盈也順帶沾了一點拍了拍頭發上的灰土,一臉不悅地看向麵不改色的熊韶鳴。
“喂,你的白大哥去哪兒了?”尤盈問道。
“追出去了。”熊韶鳴指了指外麵連雪君消失的方向。
“他是屬狗的嗎?怎麼見到女人就像狗見到骨頭似的?”尤盈叉著腿吃肉的時候皺著眉頭,神情憤憤不平,而後又淬了兩口落在肉上麵的沙子,小臉酸的似乎都要滴出水來,喃喃自語道,“誰還不是個寨花了?”
“是,你那寨子加上廚房做飯的王婆,總共就兩個女的。”熊韶鳴不說則已,一鳴驚人,慘遭尤盈一擊飛腿。
雖然是真踢,但尤盈還是很有分寸的,因此熊韶鳴也不躲,尤盈隨手扯起熊韶鳴的耳朵,“小兔崽子你活膩味了是不是?彆以為虛長幾歲,個頭比我高了就可以諢說!尤大姑娘我貌美雖不說天下無雙,可比起喬家那位大小姐也是絲毫不差的,你懂不懂啊你!”
“是是是。”熊韶鳴無暇搭理這個瘋婆娘,他眼下,還是更擔心白展堂的安危。
等到尤盈鬆開手,一溜煙地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