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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升說完後,蕭容溪沒有當即回應。
任流蘇在手指間攪動,徒留一室寧靜。
他原本是準備把鄭經的案子辦得差不多的時候再去找陳升的,結果他反倒主動迎了上來,準備先發製人,將損失降到最低。
可是——
哪有這麼容易?
蕭容溪看著他平靜的眉眼,突然輕笑,“要是這麼論,倒也不錯。古話常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鄭經之事,很難讓朕不懷疑那些與他交往甚密的人。”
“陛下說得極是,”陳升應和道,“所以臣這些日子也一直在自省,尤其是聽完宴席上陛下的一番話,更覺得自己做得還不夠。”
蕭容溪看著他,但笑不語。
不知道這個老狐狸願意給出什麼樣的籌碼。
陳升來之前早就打好了腹稿,不慌不忙道,“先前臣一直覺得修建運河一事勞民傷財,所以十分不讚同,昨夜反複琢磨,倒也想通了。”
蕭容溪眉毛一挑,“想通了什麼,說來聽聽。”
“運河修建需要大量的銀子,國庫不能完全搬空,途經地域條件有差,並非各處都能拿出這些銀兩,臣願儘綿薄之力,捐出半副身家,促成此大業。”
破財消災,不僅民間適用,朝堂之上,同樣是談判的籌碼。
陳家產業眾多,半副身家,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他能直接給出來,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蕭容溪攪動流蘇的手指一頓,旋即恢複如常,“半副身家,陳大人的犧牲有些大啊。”
陳升“能為陛下分憂,倒也算不得什麼。”
“嗯,”蕭容溪歎息道,“也是,朕才從鐘粹宮出來,隨便一幅畫都是白玉穀先生的真跡,陳家底蘊確實深厚。”
陳升聽著這話,眉頭一蹙。
莫非,他還覺得這些不夠?
見桌案後的人良久不再言語,陳升眯了眯眼,“陛下意下如何?”
他開出如此豐厚的條件,就是為了堵對方的嘴。
大工程需要大批錢銀支撐,他沒有拒絕的理由。
蕭容溪定定地看著他,“朕倒是沒那麼貪心。”
“嗯?”陳升不解。
“朕說過了,陳家家底豐厚,四分之一,已經足夠,”蕭容溪緩緩道,“另外四分之一,朕想要點彆的。”
他並未挑明,陳升卻已明白他的心思。
陳老將軍,也就是陳升父親生前所掌握的兵權,如今還在他手中。
陛下打的是兵權的主意。
可若陳家沒了兵權支撐,大勢就去了一半,他是斷不會答應的。
陳升麵色肅穆,“陛下,朝堂勢力相互製衡,才能長久,三足之鼎若少了一足,隻怕撐不了多久。”
這是反抗,也是威脅。
若蕭容溪一意孤行,將陳家打壓到底,那陳家勢必奮力一搏。
哪怕,魚死網破。
蕭容溪看著他篤定的模樣,驀然笑了,傾身朝前,屈肘托腮,聲音淺淺,“少了一足,再鑄便是,沒了青銅,說不定還能換鐵呢。”
大周朝堂,並不止他一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