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治國有方不假,禦駕親征也是勇氣可嘉,但這種時候還將寵妃帶在身邊,未免有些過於兒戲。
宗北雖不言,眼神卻已經傳達出了心裡的意思。
南蓁坦然接過他的目光,笑了笑,“宗將軍不必顧慮我們,一切安排均照營中規矩來。”
早在她決定與蕭容溪同行時,就已經料到會有這般場景,心中沒有任何不快。
易地而處,她也未必不會有宗北那般疑惑。
聽到南蓁出聲,宗北總算將目光正正地落在她身上。
不得不承認,她確實長了張評書中描述的禍國殃民的臉,可清澈的雙眸下卻藏著化不開的墨色和淩厲。
講話中氣十足,步子輕盈似有功夫在身。
不像是尋常養在深閨的嬌女子,倒有些像是……江湖中人。
不止宗北,和他一同來迎接的人皆不約而同地被南蓁引去了視線,一時不知作何評價。
“對了,”南蓁突然指了指衛燕,解了他們並未問出口的難題,“這位並非我婢女,乃衛老將軍的孫女,衛燕。宗將軍雖常年駐守在此,但也應知衛家孫輩就她一人。禦敵事大,衛老將軍不便前往,卻也想再儘一份力。”
南蓁話隻說了一半,餘下的聽者自可補全。
衛建恩的名頭無人不知,作為他的孫輩也不會差到哪裡去,他舍得將唯一的孫女送上戰場,自然不可能是來添亂的。
“宗將軍。”衛燕抱拳作禮,換來宗北頷首。
這一插曲暫且過去,一行人今夜宿在宗北府上。
用過晚膳後,宗北前來向蕭容溪彙報近日戰況。
蕭容溪垂眸看著一行行或潦草或整齊的字跡,也能稍微從中分析出當下的情況。
“陛下,糧草已經先行入庫。另外,按照您的要求,兵將皆清點完畢,照探子報,我方比敵方——”他稍微頓了頓,才接著道,“少了兩萬兵力。”
梁主籌謀已舊,這兩萬兵力的空缺,也算是在他們意料之中。
但好在地勢於我方利,再加上宸王此前謀略得當,所以即便久圍之下,也並沒讓渡一關一城。
蕭容溪點點頭,放下手中卷宗後,抬眸問到,“宸王還沒消息?”
宗北搖頭,“出事之地已經派人尋過多次,皆不見蹤跡,當日泥石洶湧,隻怕……”
他沒敢再說下去。
“知道了。”
蕭容溪摁了摁眉心,繼續道,“梁軍盤踞城外許久,卻不見下一步動作,你認為他們打得什麼主意?”
“梁軍主帥馬敬是個久經沙場的老狐狸,先前一直於西南一帶,我並未與他有太多交鋒,隻聽聞他是個兵行奇招之人,不算冒進卻也膽大得很。這仗打到一半他才調來,隻怕是和梁主已經有了什麼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