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蓁早知道她會過來,此刻一點也不意外,掀起眼皮,定定地看著她,“怎麼不進來,不怕被人看見了?”
“嘿嘿。”
話音落下,衛燕就溜了進來。
“今日多謝娘娘解圍。”她認真道謝。
其實身在擂台上,被壓跪下時,衛燕腦子也有片刻的呆滯,不願服輸,可又確實打不過。
若南蓁不及時出現,她想自己應該是被更狼狽地打下擂台。
南蓁點點頭,指了指對麵的蒲團,“坐。”
衛燕聽話地坐下,抬眸看著她,臉上沾了些灰塵,眸子卻亮晶晶的,沒有被打垮。
“你沒有他內力深,經驗又不足,打不過是正常的,大大方方地認輸才是最好的。”
衛燕垂眸道,“可是從小到大,家裡人跟我說的都是戰場上不能認輸,我……我看軍中森嚴,不自覺就代入了。”
就連她一貫看的書中也說道,即便敵強我弱也不能害怕,不敢出手。
怕,即是輸。
南蓁稍訝異,轉念一想,又理解了。
衛老將軍在教她時大概沒想到她有一天會麵對這樣的情形,將士踏上戰場,那便是死也不能屈服的。
隻是——
“將自己打造成尖刀固然好,但偽裝成棉花也未嘗不可,隻要不忘記自己的目標,走些彎路也沒有關係。”
有時候以退為進,迂回婉轉,才是更好的解決方式。
衛燕瞧著她認真的模樣,抿唇,“知道了,今日我是不是給您添麻煩了?”
“不算麻煩,”南蓁笑了笑,“我這人本就護短。再說了,我出現在軍中不少人心裡都不痛快,我總得讓打消他們心裡的疑慮。”
消除世間對女子的偏見不能用強權,最好用行動和事實讓他們閉嘴。
“您說得有理,今日擂台結束,營中討論最多的就是您和李教頭的那一場了,都說您看著就像是從小習武,氣勢比李教頭都盛。”
南蓁“李教頭還是很有本事的,我聽說他這兩日要去預備營教習,你好好跟著他學。”
“明白。”
衛燕又在南蓁這兒討了杯水喝,便起身回去訓練了。
出門時,恰好撞上抱著書過來的俞懷山。
見衛燕同他匆匆點頭後跑遠了,俞懷山不由得側目,問南蓁,“這衛家小姐精力可真旺盛,恢複力也不錯,早上才聽說被打趴下了,這會兒居然還能興高采烈地去訓練。”
他一邊說,一邊盤腿在熟悉的位置落座,攤開醫書。
南蓁重新給他拿了個杯子,倒上水,“她從小過得太順了,磋磨一番也好。”
俞懷山接過水,道了聲謝,看南蓁麵前的草藥集攤著,笑道,“娘娘什麼時候也對醫書感興趣了?我昨日一番找,還以為弄丟了。”
“陛下說你落在這兒的,少汙蔑我。”南蓁回了他一句,低頭看著壓在手下的書。
她打盹前恰好翻到了畫有黃綠間雜的植株的一頁,此刻見俞懷山在這兒,便順嘴問了一句,“這粘粘草像是這裡獨有的,你前幾日四處轉悠,是不是在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