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樓樓主自謙了一句,隨後道“有仙人已經聯合天聖學院,墨家,七十二寨想要圍攻冥都,盤家舉棋不定,尚未決定是不是要加入討伐冥都的大軍。”
她說話的語氣很緩慢,似乎是天生的“他們還想去遊說杜家……”
杜聖蘭打斷“結果吃了閉門羹對嗎?”
天機樓樓主不答反問“其實我很好奇,杜家主為什麼不殺了你?”
誰都能看出來,杜聖蘭是一個潛在的強力威脅。
“這是他的道。”
哪怕現在出現一個預言,杜青光未來會死在誰的手上,他也不會回頭看一眼。
天機樓樓主無法理解這種道,跳過了這個話題“幾位仙人不死心,傳話隻要杜青光肯出手,先前之事可以一筆勾銷。”說到這裡,她微微停頓了一下“天機樓的情報,至今也沒查出雙方有什麼間隙。”
杜聖蘭擺擺手“那幾個怕是天上梵門的弟子,杜青光飛升時大罵梵海尊者是個蠢貨。”
九奴手裡的瓜子都掉了,天機樓樓主也是一愣。
杜聖蘭可以肯定杜青光不會和梵門弟子合作,觀弟子可知師父,玉麵刀如此目中無人,梵海尊者必定是更加傲慢,能不能一筆勾銷可不是他們能決定的。
杜聖蘭看向女人“樓主今日來,總不至於是為了通風報信?”
天機樓樓主竟然點頭,她讓杜聖蘭將手放在黑色的匣子上。
再厲害的法器也不至於碰一下就致命,杜聖蘭搭了兩根指頭上去,目光微微一凝。一瞬間,陌生的記憶如潮水湧來,這種感覺就像是在搜魂。
“這是……”
“匣子裡裝著的,是仙人的腦子。”天機樓樓主露出癡癡的笑容“總算被我搞到了。”
她這一笑,紙狗打了個哆嗦。
天機樓樓主緩緩道“根據讀取的記憶顯示,仙界要設宴,梵海尊者放出風聲,要在宴會上公布天道的一大隱秘。下界的麻煩還好說,但這次設宴的目的少不得針對於你。”
竹墨和杜青光都是當事人,杜聖蘭扛雷回來的消息瞞不住,誰都知道他和上界人結仇。
“……事關天道也關乎你自己,難道不想去偷聽看看?”
九奴手指似乎無聊地搓了搓,其中虛實道則不斷幻化,顯然她已經動了殺心。
一直閉目養神的顧崖木忽然問“天機樓和天機道人是什麼關係?”
天機道人一直仰仗各大家族的寶物延年益壽,隻維持手中少量的紅塵因果,而天機樓涉及的因果不少,是以從未有人將這二者聯係到一起。
天機樓樓主沒有正麵回答,隻說“天機道人從不過問樓內事,這次讓我送來消息,聊表歉意。”
話中不摻水分,天機樓日常的情報都是情報販子辛苦收集而來。
顧崖木冷笑一聲,他早就定位過那隻賊狐狸,對方跑去了極地雪山,顧崖木近來一直養傷,還沒來得及去捉。
天機樓樓主準備離開,看到桌上的烤雞,莫名覺得有些餓,神情恢複往日的呆滯“能分我一根雞腿嗎?”
看到她喉嚨一動,杜聖蘭心裡咯噔一聲,雪花獅子剛上菜時,連自己都有些眼饞,食神的傳承果然恐怖。
“天色不早,樓主早點回去吧。”杜聖蘭麵不改色拒絕,對方並未有對不住他們的地方,沒必要遷怒。
天機樓樓主目中有幾分遺憾,抱著匣子離開。
她走後不久,杜聖蘭沉聲道“聽她字裡行間的意思,是暗示我再去天上看看。”
紙狗慫恿道“低階仙君必然沒資格赴宴,想要知道隱秘,隻有這一次機會。”
話沒說完,脖子就被掐住,九奴惡狠狠道“低階仙君都沒資格去的地方,你想讓我乾兒子混進去?”
紙狗腦袋當場被擰了下來。
好在九奴沒有毀了禁咒,在劇烈的痛苦中,紙狗的腦袋重新長了出來。
杜聖蘭也知道這不現實,他眉頭一直沒有舒展開,再過不久便會有外敵攻入冥都,現下最好的退敵之策同樣是借力打力,比如找到羅刹道君,以梵海尊者雷劫為共同利益,讓對方保住冥都。
一抬頭,視線和顧崖木撞上,後者心平氣和“等你成仙的爹來吧。”
讓杜聖蘭去上界,天機樓樓主必然也知道不現實,但如果有杜青光幫忙,事情就會容易很多。如今上界不斷有低階仙君往返,是最好的潛入時機。
杜聖蘭撫掌“好主意。”
杜青光不在乎彆人有什麼算計,他隻看前路,事關天道隱秘,杜青光有足夠的理由跑一趟。
深夜,杜聖蘭和顧崖木待在九奴的院子裡療傷,時間緊迫,他們身上的傷勢還沒有好全。九奴的琴音有特殊功效,她以琴音編織幻境,幫助療傷。
月亮被浮雲遮住,迷幻的琴音充斥院內。
突然,顧崖木睜開眼“狐狸的味道。”
他直接撕裂空間,來到一處人麵樹冠近處的屋子,兩排紙麵人臉守在屋外,裡麵有明火,似乎是誰在做菜。
門沒有關,可以看見雪花獅子忙碌的小身板,顧崖木臉色一沉,隻是打了一個響指,裡麵的雪花獅子突然燃燒起來,眨眼間變成一截燒乾的傀儡。
紙麵人臉黃豆似的小眼睛有了一絲慌亂,他們一直守在門口,怎麼會出現這種差錯?
匆匆趕過來的杜聖蘭看到這一幕,問“天機道人?”
顧崖木頷首,指尖的紅線不斷延伸,但在半路就斷了。
杜聖蘭麵色微變,血咒失效了。
顧崖木“它應該是短暫蒙蔽了天機,這種手段於狐狸本體也有損,最多持續六七日。”
天機道人的傀儡術相當厲害,倘若不是雪花獅子在秘境吃過龍血製成的丹藥,顧崖木也不一定能立刻分辨出來。
“竟然能在紙麵人臉眼皮子底下換走小陰犬……”
杜聖蘭蹙眉正要走出院子,被九奴攔住“王那邊我去通知,杜青光來了。”
杜聖蘭微微一怔,在冥鳥的帶路下去向一處。
長街月色,青衣劍客站在血色石碑前,不知在看些什麼。
隔著一片霧氣,杜聖蘭沒離得太近,開門見山問“後日走一趟嗎?”
他去過仙界一趟,熟知界壁附近地形,杜青光身上則有仙運遮掩,各取所需。
杜青光隻是點了下頭,身後劍突然飛出,繞著血色石碑飛了一圈,發出嗡嗡劍鳴。
“時光道則,有趣。”
杜聖蘭神情一動,自己當日就是通過血色石碑進入‘時光’。
杜青光的視線終於看過來“後日早上,我在界壁等你。”
語畢,撕裂空間離開。
杜聖蘭擔心小陰犬,一麵朝人麵樹冠快步走去,一麵近乎自言自語“他到底有什麼底牌?”
自己上界探聽隱秘為輕,主要是為牽上羅刹道君這條線,從而保住冥都。杜青光一個剛剛飛升的星君,如何可能混入那場宴會。
莫非想利用自己做些什麼?
顧崖木“多思無益。”
紙狗知道羅刹道君羅刹門的位置,他們靜觀其變,儘量先一步賣了杜青光。
玉麵刀聽著二人討論,深吸一口氣,沒錯,這才是下界的修士,六親不認。
樹洞內,強烈的低氣壓籠罩在這裡。
陰犬血紅色的眼珠十分滲人,紙麵人臉本就慘白的臉,如今同樣凝聚著沒有人性的暴虐。
九奴看到杜聖蘭,輕聲道“你先回去養傷。”
對於他要做的事情,九奴一向百分之百支持,知道杜聖蘭要去上界,遞過去一根冥鳥的羽毛。對比之前,這一根的顏色比較奇怪,純黑泛著一絲朱紅。
“遇到危險燃燒這根羽毛,我會去救你。”
冥都隨時可能爆發戰爭,陰犬重傷,她需要坐鎮。
杜聖蘭點頭。
浮雲未散,月亮的光澤越來越淡,杜聖蘭出來後幽幽歎了口氣。
顧崖木道“不用太擔心,老狐狸的蒙蔽術維持不了多久,屆時一定能找到它。”
天機道人選擇劫掠,說明小陰犬對它而言有大用,性命該是無虞。
杜聖蘭“但願如此。”
……
一晃兩日的時光過去,杜聖蘭如約出現在界壁處。
杜青光未像往日一樣著青衫,而是換了一襲華貴的衣裳,微微不大合身,杜聖蘭猜測該不會是他殺了哪個下界仙人,從對方身上扒下來的。
越看越有可能,杜青光背著把梨花槍,衣服的腰間掛著玉牌,易容換麵,顯然是在扮演某個人。
杜聖蘭也偽裝了。
他變成了一條狗,顧崖木變成了狗,再加紙狗,三條狗齊齊看著杜青光。
瞥了眼三個狗頭,杜青光一步跨入界壁。
雖說變狗,但和普通狗不同,杜聖蘭變成了琉璃眼,顧崖木頭頂有犄角,紙狗醜的不能看,就像是三條雜交失敗的妖獸。根據玉麵刀的記憶,上界有獵奇收養癖好的仙君不少,他們這樣不會引起懷疑。
以往低階仙君在天上日子很不好過,為了活命寧願做刀侍劍奴,自從上下界連通,他們有了特殊的用處,最近為難低階仙君的事情少了,到處都能看到星君活動。
今日仙界晚些時候要設宴,因有梵海尊者親自放話,不少閉關的仙君也出關走動,有提著酒壺路過拜訪舊友的,有約戰的,杜聖蘭小心走在一邊,確保不被仙威傷到。
到處都能聽到議論聲。
“不知梵海尊者要公布什麼絕密?”
“我收到消息,據說不但和天道有關,還和下界有關。”
杜聖蘭傷勢尚未完全恢複,儘量不動用真氣,側耳聽著眾多討論。
前方一位穿飄逸長裙的美女端著盤子路過,似乎是去送東西,說話的星君們連忙讓開,生怕碰翻了盤子裡的東西。
顧崖木忽然低聲道“跟著那個女人。”
目前在同一條船上,杜青光沒有反對這個提議。
女子急著送東西,加之上界到處是人,並未特彆留意後麵跟著她的人,到了一處被水霧覆蓋的區域,她匆匆將盤子遞了過去,立刻又飛身趕去另外一座宮殿。
看清前方接過盤子的是誰時,杜青光腳步微微一頓。
截殺陰犬時,雪花獅子就在陰犬身邊,杜青光絲毫不意外它的身份,甚至在杜聖蘭假扮陰犬前,杜青光就已經查到了做獸車生意的人身上,但看到小陰犬在上界時,他是有一絲詫異的。
小陰犬首先看到了紙狗,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大,連忙跑過來對著另外兩隻狗嗅了嗅。
杜聖蘭輕輕按了下它的腦袋“是我。你怎麼會在這裡?”
雪花獅子眼睛亮了,手舞足蹈地比劃“我暈倒了,醒來時,有一個人走過來,問我有什麼才藝?”
“旁邊的仙童稱呼他為靈青道君。”
仙界靈青道君是著名地喜歡收養妖獸,經常有妖獸去自薦,杜聖蘭偷雷時還扯過對方看門狗的身份,看來小陰犬是被狐狸放在靈青道君家門口。
雪花獅子繼續訴說著自己的遭遇,在秘境被玉麵刀打過一次,它知道逃跑是沒有用的,就說會做飯,並親自露了一手。
“然後呢?”
雪花獅子抖了下背上的湯勺“他們請我來做流水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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