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句話,在皇後心中卻是重如泰山。
皇後緊緊抿著唇,聲音壓抑“是本宮疏忽了…薛芙這個賤人……”
薛芙是薛貴妃的閨名。薛芙是薛敏的嫡長女,十四歲入了宮,短短五年就得封貴妃,薛府一家都聽命於她,想必這次許國公下獄也是薛芙指使的。
皇後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狠狠地冷笑道“既然如此,本宮也要毀了你精心營造的一切。”
慕容風華看著這個麵目猙獰的母後,突覺陌生。
他皺眉“母後,您要如何做?”
皇後眉目微微舒張,恢複了她一貫溫婉的模樣。
她先吩咐赤玉道“去暗暗向父親傳話,就說本宮讓他稱病告假,暫歇一年,詳細的本宮會再同他講。”
赤玉得了命令,疾步離開了。皇後這才看向慕容風華,定定道“你去向父皇請旨,求娶薛府三小姐為側夫人。”
恍若一道驚雷,震得慕容風華半晌未曾回過神。
他訥訥道“母後,你……”
皇後闔上了眸子,聲音疲憊“沒錯,母後讓你求娶薛府三小姐。你可知,那薛府三小姐是薛芙的親侄女,是薛敏的嫡孫女?”
皇後聲音沉沉“薛三小姐姓薛,名菀,自幼是薛府捧在手心裡的明珠,更是薛敏準備籠絡權臣的最佳人選。”
“上次家宴,本宮見過這位薛菀,她生的倒是極好,一張鵝蛋粉臉,粉麵紅唇,身量嬌小,嬌豔十分。發髻上一顆東珠還是皇上賞給薛貴妃的,一團珠光寶氣。可見薛家的確是寵她入骨。”
慕容風華蹙眉“這般庸脂俗粉,怎能入我宮中。”
說著這話時,他眼中竟閃出了姚灼娘粉嫩嫩的嬌顏。
記得一個夏日,姚灼娘倚在樹下乘涼,他猶記得,她穿著淡綠衫子,手上拿著小扇,但見她雙眉彎彎,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翹,小小梨渦微圓,臉如白玉,顏若朝華,項頸中掛了一串貝殼,發出淡淡光暈,映得她更是粉雕玉琢一般,煞是可人。
這才是他心悅的女子。
皇後見他不願意,安撫道“這薛菀本就是娶回府中當一枚棋子的,她從小被嬌慣長大,性子定是蠻橫驕縱,頭腦簡單,你隻需多哄一哄,給她點甜頭嘗嘗,這薛菀不就對你言聽計從了?你再慢慢籌劃,薛家也掌握在你手中了。”
慕容風華斂眸,雖說他這般的天家之子,終是不可能一生一世隻有一個女子的,但他心中還是過不去,他第一個妃子,也是皇子妃之位,是為阿灼留的,也隻能是阿灼。
縱然,阿灼或許並不喜歡他。
皇後見他遲遲不答應,聲音倏然拔高“華兒!你是嫡皇子,將那些兒女情長收回去!你不願意娶她本宮知道,但為了政局,你都必須娶她。”
慕容風華猛的抬眸,皇後冷冷的眸光刺向他,毫不示弱。
終究,慕容風華一甩袍子,一言不發的出了鳳鸞宮。
皇後氣怒,猛地推倒桌上的清玉琉璃盞,兀自生著悶氣。
杜嬤嬤歎了口氣,溫柔的走上前,看著皇後,道“娘娘,聽嬤嬤一句勸,嫡皇子還年幼,有些事情不可操之過急,若是嫡皇子有喜歡的女子,娘娘此舉就是棒打鴛鴦了。”
皇後聽及此,突的柳眉倒豎“哦?心儀的女子?”
她思量著什麼,喚過赤玉“先前你去看望華兒時,可見他有心儀的女子?”
赤玉斟酌著答道“奴婢倒是未曾看見,隻是,嫡皇子與所居的那戶農人之女舉止親密,狀似兄妹。”
皇後聞言冷然笑道“兄妹?依本宮看,是一對兒罷!”
她輕嗤,“原來如此,難怪華兒不喜通房,一介農女罷了,若實在狐媚的緊,殺了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