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自早醒儂自夢!
傾栩頗為意外,故作好奇地看著他道“那,你能不能告訴我呢?”
圓臉小男孩仿佛生怕四周有彆人,轉來轉去確認沒有彆人之後,才道“那間學堂,來了個特彆喜歡做作業的同學。”
傾栩“??”
圓臉小男孩正色道“真的!”其他孩子跟著點頭如搗蒜。
傾栩道“那,你們怎麼知道的呢?”
“因為他做了我們的作業啊!”圓臉小男孩突然有點不好意思道,“神仙姐姐,我告訴你一個小秘密哦,但是你聽了不要生氣哦。”
傾栩把耳朵湊過去,道“好,你說。”
圓臉小男孩道“其實,我們六個,已經一個月沒有寫過作業啦。我們以前,都是早上起早了來做作業的,從來不把作業帶回家的。可是從上個月開始,我們來學堂之後發現我們的作業都已經被做完了。後來的每一天,隻要我們放學後把作業放在桌子上,晚上那個同學就會幫我們做完的。”
大眼睛的小女孩也道“對,那個同學可好了,字寫得也很好看呢。不過因為字太好看了,所以先生接近月底統查作業的時候就看出來了,才把我們搬到這個學堂來,不讓那個同學再替我們做作業了。”
傾栩不由失笑。幾歲的孩童,哪裡知道什麼鬼?在他們心中,那不過是一個友愛助人的同學罷了。
言疏張大了嘴巴,忍了忍沒忍住,痛心疾首地不服道“憑什麼!憑什麼我上學堂的時候沒鬼替我做作業!”
孩子們紛紛好奇地問“什麼是鬼啊?”
言疏不知怎麼給孩子們解釋,含糊其辭道“額,鬼啊,鬼就是”
傾栩道“鬼就是人。”
言疏笑道“這麼說也對。也不對。”
孩子們都糊塗了,一臉的懵懂。
傾栩想起先前麵店小二說的“留在桌上的血字”,便又問道“那個同學,有沒有在你們的桌子上寫過字啊?”
“有!”一個一直沒插上話的小辮子姑娘舉手道,“他在我的桌子上寫過的,那個是紅色的字呢!好奇怪啊,我從來沒見過誰磨出過紅色的墨耶,我問我爹,我爹就說我胡說八道。”
圓臉小男孩道“我爹說紅色的字是用血寫的。”
“啊?”女孩子們有點被嚇到了。
傾栩趕緊道“不是血,是朱砂,就是女孩子們喜歡點在眉間的那個紅紅的朱砂。他是用的朱砂寫的字,不是血哦。”
傾栩語氣肯定,表情看著也令人信服,於是孩子們就都信了,不再害怕。
言疏奇道“那他寫的什麼字啊?”
小辮子姑娘努力回想,小眉毛都快擰到一塊兒了“他寫了八個字。什麼你至什麼什麼亦不止。”她紅著臉補充道,“有幾個字我不認得。”
傾栩道“那你還記不記得,那幾個字大致長什麼樣子?”
小辮子姑娘道“記,記得一點。”
傾栩鼓勵道“那你寫給我看看好不好?”
小辮子姑娘點點頭,轉身跑向自己的課桌,拿了毛筆認認真真寫起來。
大家都圍過來,小孩子們圍著她站了一圈,都歪著頭看她寫字。傾栩和言疏站在孩子們後麵,也垂頭看那字。
幾歲孩童的字歪歪扭扭,言疏勉強辨認半天,不確定地讀道“‘受你至滅,滅亦不止?’這,這不成句子啊?”
小辮子姑娘漲紅了臉道“我,我也不知道啊。”
傾栩摸摸她的頭道“寫得很好,我知道了。”
言疏頗為意外地看向她,後者笑而不語。
傾栩道“你們能把那個同學寫過的作業給我看看嗎?”
孩子們紛紛散開去拿本子,搶著遞給傾栩。傾栩全部接了過來,一一翻開看。
本子上的字風骨嶙峋,力透紙背,一看就是練過多年的字跡,收筆處微露鋒芒,應是個男人的字。
這幾個孩子中,最大的都才不過五歲,所以畢先生給他們布置的作業是每天抄幾首小詩練練筆便可。而這個“鬼同學”,卻洋洋灑灑地抄了不少情詩出來,什麼“在天願作比翼鳥”,什麼“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字裡行間濃濃情意,當真是藏都藏不住。
傾栩若有所思地翻看著,言疏在一旁讚不絕口道“哇,這字寫得可真是不錯,厲害厲害。”
這時畢先生開門走了進來,微沉著一張臉道“千道長,一刻鐘到了。”
傾栩趕緊放下手中的本子,道“貧道這就出來。”
畢先生對孩子們厲聲道“還不快坐好,李先生馬上就來上課了!”
孩子們小臉一垮,都不情不願地坐回去。
言疏臨走前又一人給了包蜜餞,傾栩留了包無花果乾給他們分。
走出這間學堂,畢先生便著急地上前一步道“千道長,這鬨鬼的事,可是有什麼進展了?”
傾栩正色道“此事一時還不能下定論。今晚貧道會留在書院裡,親自弄清楚這件事。”
畢先生大驚失色,躊躇道“這這使不得啊,要是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