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先是收拾完桌子,然後回了臥室,拿出家裡的錢票,開始清點,當然了,這是楊華的任務。
林長河主要是負責把章程列出來,此時的他正拿著紙筆在那不斷地寫寫畫畫。
“老林,咱家還有兩千二百塊錢,票的話,有之前廠裡獎勵的縫紉票和自行車票,其他的就是普通的零碎的了。”楊華把家裡現有的錢和存折上的錢都給清算到了一起。
“嗯,跟我估摸著大差不差。”林長河三兩下便把剩下的寫完了,之後拿給了楊華。“瞧瞧,還有什麼要添減的。”
楊華接過了丈夫手中的本子,仔細看著上麵的內容,這畢竟是他們老林家第三代頭一個結婚的孩子,雖然不是家裡的老大,但是夫妻倆對所有的孩子秉持的原則就是一碗水端平,就算是林立北小時體弱,楊華偏愛一些,也不過就是多吃了幾塊糖,棉衣厚了幾分而已,當然了,林立鐘除外,誰讓她是老林家三代之中唯一的女孩子呢。
“老林,這孩子的住處咋整,立北跟老三原來是住在一個屋子裡的,家裡除了小五,其他兄弟四人都是兩人一間房,要不把東廂房南邊那間,就是立北原先住的那屋給他,等老三結婚的時候再說。”
“不行,咱們的院子就這麼大,兄弟四個怎麼分都是不夠的,索性誰也不給,這院子裡以後隻留客房和小五的房間,他們兄弟一個也不留在家裡,想著住好地方,全都自己想辦法去,”林長河把自己的打算給說了出來。
“這,這不太好吧,這兒子結婚,咱們連個房子也不準備?”楊華有些猶豫,“要不先緊著先結婚的來,咱們再攢兩年的錢,回頭再買處院子就是了。”
“他娘呀,買院子不是難事兒,就咱手裡的錢,兄弟四個一人一個都是夠了的,但是你想過沒有,以後孩子還會回到這個城市嗎?”
“也是啊。”楊華一下子就泄氣了,心裡又說不出的惆悵,父母跟孩子本來就是一場越走越遠的緣分。
從小養到大,十分地不易,結果一轉眼,都長大了,也都離開了,以後還能不能回到身邊都不好說。
“老大,老二,老三不回來有可能,那老子總歸是要回城的吧。”
“老四現在再那邊有工作,之後的事情也說不準。”
“可是,萬一有回來的呢,老林,咱們不得不考慮啊。”楊華還是堅持。
“嗯,”林長河沉吟了一會兒,確實有這種可能,那自己的打算就得做一番調整了。“那這樣,之前寫的章程不變,咱們再個孩子們一人買個院子,不過這個就不用告訴他們了,咱們自己慢慢攢錢,也慢慢碰著,有合適的就買下來。”
林長河敢這麼說肯定是有底氣的,家裡之所以隻剩下了兩千多塊錢,主要還是因著林立北的病,還有就是日常貼補下鄉的閨女。
不過上個月林長河升職了,工資也跟著調整了,每月多了四十塊,再加上楊華的工資,兩人慢慢攢著總是能攢夠的,他是看明白了,家裡這幾個臭小子,除了老四,那結婚都還早著呢,所以,時間上到也能充裕。
“好,老林,都聽你的。”楊華也不糾結了,就按照林長河說的來,兩人是雙職工,雖然孩子多,但不出幾年還是能辦成的。
“那好,那立北那邊有小叔看著,咱們也不用太擔心,回頭我給小叔寫封信,把安排都跟他說一聲,咱們隻管把錢和票給寄過去就行了,剩下的小五會看著辦的。”
“好,那你什麼時候去寄信。”
“明天吧,聽小五的說法,兩人今天就急匆匆地登記了,唉,真是讓人操心。”
“行,那我先去淘換點布票,家裡這些也不多了,被褥不準備的話,怎麼也得給孩子,尤其是新媳婦,多添置幾身衣服吧。”
“行,你去吧,我回頭在心裡也好好跟小五交代一下,”
楊華說完就出門去了,她平時人緣好,大家都愛跟她一起說說話,交換帶你票啥的,楊華呢,家裡雙職工,手裡票多,時常跟大家換,也不計較那一毛兩毛的,所以這時候她找上門去換布票,基本上沒人拒絕。
楊華在整條巷子裡,來回走了兩趟,這布票的事兒就解決了,還多了幾斤糖票。
回家後的楊華也沒閒著,去了西廂房,原來林立鐘的屋子。
林立鐘和林立北下鄉插隊之前,林立鐘弄回來不少的皮子,大部分都是羊皮,楊華當時跟著林奶奶一起給兩個還縫了羊皮褥子,還往棉襖內側縫了一些。
用了不少,但還剩下不少,出去給林奶奶林爺爺帶走的,給立青縫褥子的,還有幾張羊皮和兔皮。
楊華都拿出來看了看,正好夠縫製一床褥子的,就把家裡之前存著的粗布和棉花都找了出來,開始縫製。
林長河這邊也沒閒著,給林二爺爺寫完信之後,他帶上林立鐘從濱城給寄回來的煙酒就出門了。
直奔曲嵩家的小院去了,在廠裡,林長河最熟悉,最信任的也就是曲嵩了,他這曲師兄,有個愛好,那就是喝酒,當然了,隻是喜歡喝酒,很有分寸,從不酗酒。
所以,曲嵩的家裡酒票有很多,都是他到處跟人換的,那這時候正好就便宜了林長河了。
趁著曲嵩還沒下班,林長河直接找了他媳婦裴淑儀。
“嫂子,我也不跟您見外,我家老四在鄉下就要結婚了,我就想著跟您這淘換些酒票給寄過去,我小叔在那邊,正好可以給孩子操持一下。”
“喲,這是大事兒,行,你等著,我這就給你去拿。”裴淑儀一聽也明白,就跑到曲嵩的書房去找了。
不一會兒,裴淑儀就帶著一大把的票據過來了,“老林啊,就這麼多了,我可是一張都沒有給老曲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