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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鴿在案幾上方啜食,羽翼煽動的聲音在安靜的屋內尤為突兀。
在白鴿一旁鋪設著一張紙條。
計劃無異。
撚平紙張褶皺的手纖細修長,摩挲著紙張下方方塊的圖騰,在窗外射入的光下潔白如玉,一時竟與白鴿不分伯仲。
張良看著上方的字跡,臉上平淡如水,隻不過眼底似乎是因為白鴿的展翅,眼底躍動著不知名的光。
多日的聯係終於有了回應,張良本該高興,但張良卻沒有一點高興的情緒。
他自小記憶力超群,隱靈教不過三百人而已,內部聯絡得多了,自然能夠記得對方的字跡。
每個人的字跡,都有他本身鮮明的個性,哪怕眼前的黑字和記憶之中相差無幾,但張良沒有感受到絲毫的熟悉。
這是一份,有人刻意模仿的字跡。
說明分散在各地的靈子,已經被人發現了。
再往糟糕處想,或許,遠在鹹陽的嬴政,已經察覺到他們的計劃,並且已經做出行動了。
白鴿收斂白翅,張良的眼眸沒了白色的光點點綴,也在刹那間暗淡下來。
幾日後,鹹陽城搜尋逃竄的流犯依舊毫無進展。
往來的商戶心中憤憤,但迫於法律,隻能捏著鼻子,暫且放下要事,在鹹陽城內四處遊晃。
鹹陽城中往來的人群倏然多了起來,人頭攢動,人流的方向雜亂,夾雜在其中的暗湧也被人氣分散後彙聚於此。
賭坊。
“依本王之見,既然我們身處鹹陽,不如直接反抗而起”韓渝大手一揮,對聚集在此的眾人命令,神目淩然。
韓渝身上的華服繡紋愈發精致,在對方揮袖間,能夠依稀見到繡在暗處的龍紋,連頭冠都做工精美。
若不是所處之地隻是一間奢靡的賭坊包間,這揮斥方遒的模樣還真有幾分為王的模樣。
隻不過在座的眾人大多精明,隻是和對方相處幾息,就知道對方這幅模樣下是怎樣的愚蠢。
念在幾分對方的身份上,沒有人明確地表示拒絕,隻是麵朝對方,視線卻盯著韓渝下方的木地板緘默無言。
見無人附和自己,韓渝心下一堵,但自詡為王的高傲和矜持,硬生生忍下怒氣,沉著聲音問坐在自己右手邊的張良。
“張良,你覺得呢。”
雖然是詢問的話語,但韓渝的語意之中全然沒有半點疑惑,都是壓迫的命令之語。
在座的大多人都是應張良號召,本就對韓渝的指手畫腳心生不滿,此時見韓渝對張良這幅態度,有的人已經蹙起眉。
嘴角微張,正要和對方說上一二,喉嚨中的話語災難即將說出口的時候,收到張良示意退下的眼神,默默歇了聲。
張良收回視線,淡淡道“公子所言有理,擒賊先擒王。”
見張良識趣,韓渝神情得意,但還是故作威嚴地道“既如此,那孤就
靜候佳音了。”
本以為張良還好和以前一樣應下,沒成想張良卻說道“為王者,自然得以身作則,既然公子如此果敢勇猛,不如由公子領兵。”
“什”韓渝瞪大眼眸,不可置信地道“你要讓本王親自上戰場”
張良沒有解釋,隻是緩緩起身,朝韓渝拱手相拜,“公子領軍,必然大獲全勝。”
有了張良做表率,眾人亦步亦趨,起身拱手,“靜候公子佳音。”
“本王本王”
韓渝一時被架到高處,看著眼前向自己行禮的眾人,口中的拒絕一頓。
因為他的腦海中已經浮現出自己回歸王都,登上王位、滿朝皆拜的模樣。
心中的野望瞬間被點燃,竟將韓渝的理智燒了個乾淨,嘴角不可遏止地上揚。
就算是由他領兵又如何,自己是韓國僅存的王室血脈,那些雜兵,就算是拚了那條賤命,也理應護住自己。
不過走個過場而已,贏了後還能獲得威望,輸了自己也沒什麼損失。
韓渝咽下原本的話語,裝模作樣地抬手,見無人起身,又輕咳一聲,“韓國複興,本王義不容辭”
張良微微闔眼,眼底屑意浮現,等起身抬眼時,眼底的情緒已經消失不見。
“靜候佳音。”
張良早就已經將鹹陽城的布防了解地一清二楚,雖說是韓渝領兵,但其實張良已經將一切打點完畢,韓渝隻需要出現在戰場即可。
再三囑咐張良一定要確保自己的安全,韓渝才壯著膽子一步一步,緩慢地挪著身子走進隊列之前。
計劃中,起義的是在東市。
東市外城商戶眾多,魚目混珠,足夠混亂,也更容易引起燥亂。
而起義的方式也不需要什麼導火索,起義兵穿過幽暗狹窄的小巷,倏然出現在集市中心的時候,悠閒逛集的人們起初是迷茫的。
直到巡查市容的官兵察覺異樣上前詢問,韓渝朗聲昭示自己的身份。
“孤我乃肅清軍將領,當今陛下癡迷求仙,被妖邪所惑,我們自請清君側”
將張良教給自己的說辭一字不落地背出,韓渝肅著臉端著架子看似緩慢實則迅速地往起義軍中間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