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羅鎮的最北部有一座長長得山丘,山丘之下是一片遼闊的冰原,冰原的地麵常年凍結,光滑如鏡,若是在白日陽光照耀下,可以分明得看到一縷縷寒氣升起,那是讓人看一眼都打顫的寒冷。
冰原上並沒有明顯的路,但若是要找嬉神冰穀的入口的話,卻絕不會迷路,因為在那入口處有兩座格外高的、聳入雲端的冰山,兩座冰山之間,有一道狹且長的通道,這條通道還有一個名字叫思退道。
思退道的儘頭就是冰穀腹地,前人之所以將之喚為“思退”,恐怕也是勸誡後人,趁著還未真正涉險,儘早思退吧。
不過人既然決定走了這條道,又怎會輕易退卻呢。
這條路已經不知多久沒人走過了,但是卻非常的乾淨,嬉神冰穀真像個有潔癖的人。
今天它將又迎來一位新的造訪者,棋肅羽!
或許是介樸和那矮屋裡守墳的人將冰穀形容的太過恐怖了吧,此刻走在思退道上的棋肅羽看著眼前無儘地冰雪,竟生出了一絲緊張感,這是他入啼桑沙海未曾有過的。
大概感知到棋肅羽的心思,他肩上的不厄鳥“呱”的叫了一聲,意思是這裡沒什麼危險,趕緊走吧。
棋肅羽舒了口氣,將衣領拉緊了些,目光也堅定了幾分,他有種預感,在這冰穀中也必定能尋到師父或者師叔留下的蹤跡。也不知道他們為何非要自己闖這四大禁地,難道隻是為了讓自己去禁地之寶?這個想法難免有些牽強!
“嘎吱”在棋肅羽暗忖之際,忽然通道裡響起了冰層擠壓的聲音,他抬頭四顧,卻連漆黑的夜空都看不真切,他又看了眼不厄鳥,見它毫無反應,應該沒有什麼危險,便不在意了,腳下步伐加快,朝儘頭走去。
將近花了兩刻鐘的時間,棋肅羽才將這條思退道走完,隻是如今再思退也已經遲了,因為就在他雙腳踏出思退道之時,再回首一望,卻已經沒有了通道的影子,立於身後的是座一眼望不到頂的冰山,竟真有這般神奇。
既來之則安之吧,棋肅羽想道。於是他轉過身,這個被人傳得無比邪險的嬉神冰穀終於真切的在他麵前了。
首先映入眼簾的依舊是隨處可見如梯田似得冰層,斷層處整齊如斧劈,像階梯一般,棋肅羽便在心裡暗自將之喚為冰梯了,遠方是一座座高聳的冰山,連綿一串,將冰穀牢牢圍住,至於冰穀的中心到底什麼樣,卻不是他現在目光所及的。
有些冰梯與土丘大小,是單獨存在的,大部分還是連綿延伸。
棋肅羽小心翼翼地抬起腳,踏上一層冰梯,卻感覺冰梯穩固得很,隻是從腳底傳上來的寒氣更濃烈了幾分,讓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咦”這下方有東西,就在他踏上第二個冰梯時,不經意看到剔透的冰層下,似乎有異物,於是他便彎下身子,眯起眼睛想要瞧個真切。
冰穀內與外界不同,按時辰算來外界如今已是深夜,早已伸手難辨五指了,可穀內卻光線明亮,雖比不上白晝,但也如盛月之下,可遠近高低一覽無餘了。
這裡麵埋得是棵樹,棋肅羽看清冰層裡的東西後,很是驚奇,因為被埋藏的樹上還掛著翠綠得葉子,就連枝乾也煥發著生機,莫非此地以前是片樹林?
不隻是樹木,似乎還有彆的東西,又踏上兩階冰梯後,棋肅羽又有新發現了,不過這次就沒那麼好分辨了,可能是埋得比較深吧,但越是這樣,他就越想搞清楚究竟是什麼,初來乍到,多了解點東西總不會有錯。
想到這,棋肅羽便蹲下身來,伸出手,將冰梯上的細霜擦去。
這是……一條手臂?棋肅羽瞪大了眼睛,那慘白的五指還帶著修長的指甲,不是一條手臂又是什麼呢。
無端出現的手臂,雖然令棋肅羽心裡有點發毛,但還不至於到驚恐的地步,偏偏這時一陣嗚咽聲響起,憑空刮來一道風,風雖不大,卻仿佛直接穿過了棋肅羽穿著的衣裳,如刀子一般,刮在身上。
“呱”不厄鳥不合時宜地叫喚一聲,示意危險來臨,不過隻一聲,是小危險。
棋肅羽趕忙站起身,多調了一分真氣護體,然後警惕地張望起來,想提前看到危險來源何處。
“叮”
“叮叮”
接二連三地清脆聲引起了棋肅羽的注意,他凝目望去,隻見一絲如發的細冰落在冰梯上,又在接觸冰梯的一瞬間,軟了下來,與冰梯融為一體了。
這是冰雨?棋肅羽想起介樸的話,冰穀內落雨成針,應該就是這了。
“嘶”突然手臂傳來一點刺痛,令棋肅羽不禁吸了口涼氣,他知道肯定是被這冰針給紮了,可他清楚的感應到冰針居然直接刺破了自己的護體真氣,鑽入了經脈當中,一陣亂竄,然後在真氣的作用下裡逐漸消散,緊接著一絲僵硬而酥麻的感覺從手臂傳來。1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