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絡!
閉宮儀式結束,出了寶塔,溫樂公主還小心翼翼的捧著念珠。
柴峻一把拿起那念珠對著火光瞧了瞧,笑道“八瓣的而已,不算多稀奇。我父親有串十四瓣的,等到了瓜州,我要來送你。”
溫樂公主搶回念珠,交給彩墨保管,沒好氣的對柴峻道“能一樣嗎?這串佛珠被兩位高僧轉數了百年,每一顆都極具佛性,它的意義和價值豈是用瓣數來衡量的?”
“我就是一說嘛!還不是為了讓你收禮收得心安理得些?”柴峻氣悶的嘟囔道,“好心當成驢肝肺!哼!”
溫樂公主瞧著他帶傷的俊臉上那傲驕的神情,嘴角不禁彎了彎,須臾間又斂了笑意,嗔道“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胡說什麼?我的茶盞怎麼就成了定情信物了?”
“怎麼不是?抱也抱了,親也親了,你還想抵賴?”柴峻大咧咧道。
溫樂公主驚得倒吸一口涼氣。她身後的兩個小婢女和阿吉臉上的表情更是豐富多彩,一個個的羞窘又歡喜,克製著激動雀躍的心情。原來,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兩位主子已經進展到這個地步了!
“你們三個先走,我有話同公主講。”柴峻道。
得了令的仨小隻忍著笑快快的走開了,拐了個彎,他們就抱一團嘻嘻哈哈開了。
“你家少主行動可真夠快的!”知雨拍著阿吉道。
阿吉謙遜的擺擺手,不快不快,早該這樣了。
彩墨望著天上的月亮,雙手交握,滿眼憧憬“明年的這個時候,我就能給小主子洗尿布了。哇,好激動!”
……
礙事的三個走了,柴峻伸手去牽溫樂公主的手,才碰到,她卻飛快地將手背在身後,又羞又惱的擰著眉頭,嬌叱道“你站遠點,有話快講!”
柴峻歎了口氣,大掌攤開,上麵有隻香囊,天水碧色的底,繡著朵白山茶。溫樂公主一見那香囊,眼睛倏然睜大,慌忙伸手去拿。柴峻“欸”了一聲將香囊舉高,衝她邪肆一笑“這香囊落在密道中被我撿到,我替你保管了兩日,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能讓你輕易就拿回去?”
“你,你想怎樣?”溫樂公主緊張得氣息都有些紊亂了。
柴峻歪頭想了想,眯眼笑道“你讓我親一下,我就還給你。”
“你……登徒子!”溫樂公主身子後仰,伸手將他湊近的臉推開。
“夫君親自家娘子,怎成了登徒子?要不你親我一下也行。”
“休想!快還給我!”溫樂公主圍著柴峻跳起來去搶香囊,可她身量嬌小,頭頂隻到柴峻的下巴,搶了好幾回都沒搶到。她又急又氣,柴峻倒樂得哈哈大笑。
“不要了!”溫樂公主打了柴峻一下,扭頭就走,氣咻咻地。
“哎哎!這就生氣了?”柴峻追上前去,“怎麼這麼不經逗呢?脾氣跟小母鵝一樣的!”
溫樂公主不搭理他,隻加快了腳步,一顆心跳得飛快。
柴峻攔住她,見她眼裡噙著淚,不由心驚,笑道“好了好了,給你給你!”
溫樂公主一把奪過香囊,摸了摸裡麵的如意絡,還在。
“你……打開看了?”
“看了,裡麵不過就是個係著白玉葫蘆的絡子。什麼稀罕物什兒,也值當你這麼在乎?該不會是哪個情郎送你的吧?”
溫樂公主心下微安,握緊了香囊,努力平複著慌張的心緒。
“真是情郎送的?”柴峻察覺她神色不對,一個香囊而已,為何如此緊張?除非香囊對她有特彆的意義。
“是啊,是情郎送的,怎樣?”溫樂公主緩過氣兒來,一通悶火忍不住發出來。
柴峻一愣,驚問“誰?”
“……”
“說!”柴峻“啪”一掌按在溫樂公主身後的樹上,把葉子震掉幾片。
“你傻呀!哪有男的送女的香囊的?”溫樂公主氣吼,“你有沒有點常識?”
欸?柴峻摸摸後腦勺,被她這一吼,他才反應過來。是啊!一般都是女的送男的香囊啊絡子啊什麼的,而是還是她們自己做的,男的誰會送這些個給女的?這麼說他方才那個問題都問錯了,喝了一口自己釀的酸醋!
“你不會好好說?還故意逗我!凶巴巴的,活像一隻好鬥的小母鵝!這世上除了我,誰要你?”柴峻鬨了個大紅臉,仍不服氣道。
“這話應該反過來說才對吧?這世上除了你,誰不想當駙馬?彆說公主是隻好鬥的小母鵝,哪怕是隻醜陋的老蛤蟆,想當駙馬的人照樣能擠破頭。”
柴峻囅然一笑,俊朗如星,晃得人眼花。他挑了下溫樂公主的下巴,道“還好我遇見的是隻小母鵝。為了不讓你這隻小母鵝去禍害彆人,我甘願舍身取義。”
溫樂公主都被他給氣笑了,這人的臉皮比千層餅還厚。柴峻趁機牽住了她的手,柔聲道“儘情禍害我吧,把你能使的招數都使上,不要有任何顧慮。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開你的。”
溫樂公主心中小鹿亂撞。四目相對,他滿眼深情,她卻在這深情中茫然無助。心角似有細細的針在紮,絲絲的疼。她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唯有沉默。
“天色已晚,還不早些回去安置?”
一個威嚴的聲音驀然響起,溫樂公主被嚇得一抖,下意識地抽手,手卻被柴峻緊緊握住。
“天色是不早了,溫將軍若累了乏了,自可去寮房安置便是。何故來此打擾我們小夫妻花前月下?”柴峻轉身看著盛夏時節卻一身冷冽的溫在恒。
溫在恒沒有看柴峻,眸光落在溫樂公主那神色倉惶的小臉上,眼睛微眯。
“我,我這就回去了。”溫樂公主小聲囁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