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要說高興,盛小侯爺比自己成親那晚還高興,喝得兩眼發直,半趴在酒桌上吆喝,前方兩個正比賽掰手腕的武將憋勁兒憋得臉紅脖子粗,輸了要舔自個兒的腳指頭,可不牟足了勁兒贏。
這幫粗野狂人的賭注是一場比一場惡俗,叫嚷得也厲害,聲浪都快傳到九霄雲天去了!輸家也不耍賴,眾目睽睽下脫掉靴襪,把大腳趾頭含進嘴裡嗦了下,眾人紛紛拍桌叫好。
“是個爺們兒!”盛煦然粗著嗓子跟著吼叫。
“在下想跟小侯爺比一局,不知小侯爺肯不肯賞臉?”
一道清淩淩的聲音響起,盛煦然循音望去,對麵人堆裡站著個藍袍小子,個頭不高,生得挺白淨,五官明麗,唇角帶著一抹傲嬌的笑意,待定睛再瞅,嘿!這不是奉家那個鬼見愁嘛!不在女賓那邊待著,倒跑來男人堆裡瞎起哄!
盛煦然嫌惡的擺擺手,“一邊玩去!”
“我看你就是不敢!要我說像你這樣的王侯子弟,平時佩刀戴劍也就裝點門麵,真要上了戰場,指定嚇得哭爹喊娘!你還是回你的富貴窩裡待著吧!”
場麵一靜,大夥兒麵麵相覷,大多數不知這小子是誰,竟敢出言不遜叫板安定侯府。少數幾個認出來的,也不敢這個時候跳出來打圓場,得罪了這姑奶奶以後可有的受了!
盛煦然氣得本就熱烘烘的腦袋直冒煙,咬牙道“行,你非要比,爺就成全你。不過,賭注必須由爺來定。”
“隨你。”奉有儀邊說邊抬腳踩在長凳上。
盛煦然將她上下掃了眼,紅潤的嘴唇勾起一彎痞笑,“輸了就脫光了給爺跳支舞。”
場麵頓起一陣喧嘩,大家都是爺們,脫光了也不怕,可要爺們跳舞就太損了。不知情的都為藍袍小子捏了把汗,知情的卻紛紛咂舌,暗歎小侯爺你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啊?
若杉擠上前來,拉著盛煦然大著舌頭規勸“彆,彆跟她比……吃,吃虧!走!走走走……”
奉有儀“啪”的拍了下大腿,喝道“就你話多!來人,把這個龜孫兒給我叉走!”
上來兩個大漢,一左一右架著若杉往外拖,怕他壞事,還把他的嘴給捂住了。
奉有儀率先傾身支臂,笑眯眯的看著盛煦然,“小侯爺,請!”
盛煦然錯錯牙,他本意是想讓她知恥而退,誰知這鬼見愁渾然不怕,還對他使激將法,那就彆怪他不客氣了。
“輸了可不許耍賴。也不讓彆個瞧見你一絲不掛的跳舞,咱關上門來,隻跳給爺一個人看就可以。”
“行,都依你。誰耍賴誰屁眼兒流膿。”
“嘖嘖!”盛煦然皺眉搖頭,心道不愧是將門虎女,這口吐芬芳的虎妞能嫁得出去才怪!天王老子都不敢要她!
盛煦然的手白皙修長,骨節勻稱,指腹有一層薄繭,是騎馬拽韁磨的。奉有儀的手較之小一些,指甲個個圓潤飽滿,像透亮的石榴籽,一看就知其氣血豐旺。
兩人的手在眾目睽睽下“啪”的交握,盛煦然感覺整個手一陣酥麻,不禁心頭一凜,這虎妞的手瞧著細細瘦瘦的,卻是一副鐵骨!
角力在裁判的一聲號令下開始,看在握感不佳的份上,盛煦然使出了五成力,以為輕輕鬆就能扳倒對方,怎料他這五成力好似泥牛入海,對方不動聲色,自然連手也紋絲不動!
盛煦然看了眼奉有儀,咬牙切齒的問道“你可是練過鐵手功?”
奉有儀彎唇笑了下,道“你大哥沒有告訴過你麼?我自幼跟著父兄赤手打木樁,空拳捶磚頭,立掌劈瓦片,捏指滅火燭。”
“你是抱養的不成?”盛煦然額頭青筋鼓凸,另一隻手抓緊了桌角。
奉有儀陰惻惻的笑著湊近他,耳語道“隻要你答應休妻娶我,我就讓你贏。”
“屁!”盛煦然竭力支撐,“你做夢!”
奉有儀沒指望他會同意,遂也不再廢話,鐵腕驟然發力,三兩息的功夫就把小侯爺的玉手給死死壓在了酒桌上。
盛煦然是在眾人嘈雜的呼喊聲中回過神兒的,他盯著又痛又麻的手,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敗給了奉有儀!堂堂七尺男兒,掰手腕掰不過一個女人!
奉有儀用手指隔空點了點他,“欠我的,記得還。”說罷,一掀袍角,背著手神氣活現的走了。
要是擱小的時候,盛煦然指定推開門撲到溫在恒懷裡,哭著讓大哥給他出頭。說實話他現在也想這麼做,可今晚是大哥的新婚夜,他受了再大的屈辱也不能去打攪。若杉不知被扔哪兒去了,冷教頭也不見人,小侯爺自個甩甩手,灰不溜的回了客院房中,悶頭撲倒在床鋪上,發出幾聲不甘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