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愣著乾嘛啊!帶我去啊!”
那個北蠻人的屍體此刻躺在士兵在寺外駐紮的營地裡,趙遇如和林羽芙一前一後走進了帳子裡,趙遇景和燕臨鈞已經在裡麵了。
“死······死了?”林羽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壓根兒沒傷他幾分,怎麼會死了?
“怎麼死了?”趙遇如不可思議的說道“我沒有砍傷他,他手上的傷口還是自己抓的呢!”
“估計是滾下山崖摔死的!”趙遇景粗粗檢查了一下說道“沒能活捉了,真是可惜!”
林羽芙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燕臨鈞,心想著會不會是他殺人滅口了?
“誰最早發現他的?”林羽芙開口問道。
趙遇景看了他一眼,眼神很不屑,但是還是冷冷的說道“是一個樵夫,在山腳發現的,發現的時候已經死了!”
林羽芙知道自己不便多插嘴,便看了看趙遇如,然後說道“那我就不打擾你們驗屍了!”
說完便走了出去。
“驗屍?”趙遇如腦子一懵,看著自己麵前的死屍,頓感胃裡一陣翻滾!
“哎呀我肚子有點疼!你替我在這裡看著!”她不由分說的拉住了林羽芙,瘋狂的用眼神示意她留在這裡。
但是趙遇景似乎不買賬。
“你也彆在這裡,礙手礙腳!小妹你快去快回,等你回來我們再驗屍!”
林羽芙嘴角有抑製不住的笑意,她拍了拍趙遇如的手背,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你這個女人,太奸詐了!”趙遇如在心裡暗暗罵了一句,無奈隻能擠出一個微笑對著趙遇景說道“現在好像也不怎麼疼了,我們開始吧!”
很快那個北蠻人便被剝得精光,趙遇如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這春宮圖上的男人身體她是見了不少,但是見到真的,她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咦!”趙遇景還未開始查看傷口,便被那個男人肩膀上的一處紋身給吸引了。
“這是什麼?”他上前搓了搓男子身體上的血汙,發現那個紋身是一隻虎頭!
“糟了!”趙遇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人,是一個北蠻的貴族!
“怎麼了?”趙遇如強忍著惡心,走上前看了看那個圖騰。
“他是北蠻的貴族!”燕臨鈞在一旁幽幽的說道。
趙遇如記得林羽芙跟自己說過,北蠻皇室的圖騰,是一隻狼啊!
“為什麼是虎頭?”
“北蠻的大貴族,都要自己的圖騰,皇室是狼,後族是鷹,而這個虎頭圖騰,應該是北蠻的大統領察旺一族。這應該是他們現任大統領,忽爾圖。”
“什麼圖?”這個名字有些拗口,趙遇如一下沒聽明白。
趙遇景的臉色愈發的嚴肅了,他仔細的查看了一下此人的屍體,看著年齡和長相,幾乎可以確定,他就是北蠻的大統領,忽爾圖了!
“怎麼會這樣······”
“馬上啟程回去,我們要麵聖!”說完他就匆忙的出去了。
趙遇如看了一眼燕臨鈞,他倆中間隔著一個屍體,畫麵看過去詭異極了。
“所以,算我殺了他嗎?”趙遇如看自己大哥的表情就知道此人身份不一般,這條人命可是算在自己頭上的,到時候她不會有麻煩吧?
燕臨鈞聳聳肩說道“雖說他是摔死的,但是北蠻人不講理的話,那也沒辦法!”
趙遇如心情有些沉重的離開了營帳,士兵已經開始拔營啟程了,林羽芙等在外麵,見趙遇如出來了,連忙上前問道“怎麼樣?”
“沒驗屍,是死的人是北蠻的大統領,要回去稟告聖上!”
“北蠻大統領,忽爾圖?”林羽芙也驚了。
“你認識?”趙遇如詫異。
“我知道這個人,但是沒有見過他。北蠻的察旺一族世代由長子繼承,這個忽爾圖便是這一任的族長兼大統領。隻不過他為人囂張跋扈,不得人心。倒是他的二弟格朗,為人忠厚,受人愛戴。”林羽芙皺著眉說道“怎麼會是他?”
“他堂堂的北蠻大統領,來臥佛寺這個荒郊野嶺,就為了搶一個女人?那這樣做也太掉價了吧?他完全可以用權勢逼迫侯老板交出侯夫人啊!”趙遇如感到十分的不解,這大老遠跑來搶女人,還是敵國的地盤,這個大統領腦子有些不太好使啊!
“事情沒那麼簡單,關鍵還是侯夫人!”林羽芙也露出了焦慮的表情。
“但是現在最怕的,就是北蠻會借機發難,畢竟死的不是普通人,是他們舉足輕重的大統領!”
趙遇如安靜的站在一邊,她不知道什麼國家大事,隻是回想起在山洞裡的種種,覺得這個大統領的確腦子不太好使,他如果回去繼續當大統領,北蠻遲早被他給玩完!
隻是看他們一個比一個嚴肅,她覺得自己攤上大事了。
“那個,他身上的傷都算在我頭上,會不會把他的死也算在我頭上啊?”她上前拉了拉林羽芙的袖子問道。
林羽芙也猶豫了,說不定還真的會,那麼到時候,要麼趙遇如以死謝罪,要麼北蠻和大燕開戰。
自然是前者的損失比較小一點,但是她又怎會讓趙遇如白白去死?
趙遇如自然是想到了這一點,這種事情她也沒少在話本子上看過,沒想到居然發生在了自己身上。
“不會要我以死謝罪吧?”她有些著急的說道“我不!我不想死啊!”
“噓!”林羽芙忙捂住了趙遇如的嘴,這人來人往的,要是他們看到了自己的總教頭哭哭啼啼,那就不太好了。
“沒說要你以死謝罪,這不是要回去麵聖然後再定奪嗎?”林羽芙皺著眉說道“你現在先彆自亂陣腳,該乾嘛乾嘛!快拔營回去!”
趙遇如氣憤的跺了跺腳說道“什麼忽爾圖,大老遠跑大燕搶什麼女人!”
說完,她故作鎮定,回到趙遇景身邊一起指揮拔營回京的事情。
林羽芙站在那兒,看著燕臨鈞從那個營帳裡走了出來,身後是白布蓋著的屍體。
林羽芙上前兩步,看到了屍體露在外麵的腳,左腳似乎比右腳看過去更黑一些,仿佛淤青了一樣。
她心下一動,覺得奇怪,剛想上去看仔細,自己的雙眼忽然就被蒙住了。
“彆看了,臟!”燕臨鈞的聲音溫柔的在她耳邊響起,林羽芙不滿的拿下了他的手,發現屍體已經被抬遠了。
“王爺沒仔細看看屍體嗎?”
“這是北蠻的貴族,我們可無權動他的屍體,要等到北蠻的使節前來把屍體拿回去。這下趙總教頭,可是闖了大禍了!”
“他強搶民女,傷害我們大燕子民。趙總教頭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為民除害,這怎能算是闖禍了?”
燕臨鈞冷笑著說道“這話你跟我說沒用,要去跟北蠻的皇帝說。當然了,忽爾圖不得人心,說不定北蠻的皇帝背地裡還感謝趙總教頭呢!”
見林羽芙眉頭緊皺,燕臨鈞伸出手,刮了刮她的鼻梁說道“行了,彆皺著眉了。趙總教頭是我們大燕的棟梁之才,我不會讓她有事的!”
林羽芙抬起頭看著他,這還是難得從他嘴裡聽到人話。
“回去吧!”燕臨鈞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離開了這裡。
很快他們全部人都從臥佛寺撤離。來這裡的時候還豪情壯誌的想要滅了山匪救出自己的總教頭,回去的時候一個個臉色嚴肅,誰能想到山匪變成了彆國貴族,這次要是被問責起來,他們京郊大營的人幾乎都逃不過問責。
而林羽芙坐在馬車裡,悉心照料著從洞裡救回來的那個蕭如意。
她的精神狀態還是時好時壞,不得已隻能喂她喝了點安神的湯藥,讓她睡了過去。
看著她身上的傷痕,林羽芙握了握拳,那個畜生真是死一千次都不足以平她心中憤怒!
她掀開馬車的簾子,錦繡坊的車架也跟著一起回了城,而燕臨鈞正騎著馬,慢慢的跟在那輛馬車旁邊。
林羽芙想著,侯夫人原來也是燕臨鈞的女人,據說頗為受寵,這怎麼老情人相見,也不去安慰一二?
她放下簾子,心想著這跟自己有什麼關係,瞎操什麼心呐?
而在馬車中的方靜瑜也感受到了外麵那個模糊的身影,她輕輕的掀起車簾一角,看著燕臨鈞騎馬的樣子,眼中是濃濃的眷戀。
“靜瑜,喝口水吧?”侯老板端給她一杯水,方靜瑜放下車簾,接過他手中的水喝了一口,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可是太燙了?”侯老板有些局促的問道“流雲不在,這些事我也做不來。不過沒關係,我端在手上涼一下就好!”他那誠惶誠恐的樣子,仿佛在供著自己的老祖宗一樣。
“那你就端著吧,等我想喝的時候再喝。”方靜瑜冷冷的說道“彆冷了一分,也彆燙了一分!”
“好!好!我幫你看著!”侯老板咧嘴一笑,居然就真的乖乖的端著水坐在那兒。
滾燙的開水透過茶杯燙得他虎口通紅,但是侯老板也沒說什麼,小心翼翼的護著那茶杯,跟嗬護自己的命根子一樣。
這時馬車顛簸了一下,茶杯中的水撒出來了些許,弄臟了方靜瑜的衣裙。
侯老板立馬露出了驚恐的臉色,他慌忙拿過一旁的水壺說道“我馬上再給你倒一杯!這衣裙我們不要了,回去就給你做新的!”
“沒用的東西,水都端不好!”方靜瑜一抬手,打翻了他手中的水杯,水燙紅了侯老板的手,燙得他齜牙咧嘴的。
看著他這副樣子,方靜瑜嘴角才露出了一絲微笑。見妻子笑了,侯老板也笑了。
趙遇如大概怎麼也想不到,她以為溫柔嫻淑的錦繡坊侯夫人,在背地裡會是這個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