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聊齋開始做狐仙!
宮夢弼好奇問道“你既然是佛前聽經的靈仙,為何要做偷盜庫銀的事情?”
陳戛玉頓時露出震驚的神色,道“這話可不能亂說,我不過七品小妖,如何能深入鬼神鎮守的銀庫,又如何能不聲不響地盜走庫銀呢?”
“再說,我雖不是出家之人,但也是修行中人,身外之物能保溫飽便足夠了,要那麼多的銀錢做什麼?”
宮夢弼道“若非偷盜庫銀,你來找鼠王做什麼?”
陳戛玉道“就是私事了,實在不便同你說。”
宮夢弼道“你瞞我也沒有用。城隍已經去抄鼠王的老巢,鼠王活著的時候或許能藏住巢穴,但如今他已經死了,以城隍的本事,他的老巢絕對藏不住,誰知道裡麵會不會藏著什麼證據呢?”
陳戛玉臉色頓時變得複雜起來,輕輕歎了一口氣,道“好吧,以我對他子陽的了解,他一定會想方設法為我脫罪。”
知道隱瞞不住,陳戛玉臉色反而放鬆了,道“庫銀的確是我偷的。”
宮夢弼搖了搖頭,道“不,不是你,是你們。你、鼠王,還有至少第三人,甚至第四人。”
“想盜竊庫銀,第一要能瞞過鬼神耳目。你們這些人當中,隻有鼠王能做到這一點,但要在神明的眼皮子底下偷東西,僅僅憑借鼠王還不夠,至少還需要一個人引開鬼神的目光,甚至還需要一個人通風報信。”
陳戛玉臉上開始露出冷汗,他強笑道“是我在外麵弄出了動靜,讓鼠王趁機盜取了庫銀。”
宮夢弼並不聽他狡辯,繼續推測道“那就是一定有一個人為你們通風報信,才能讓鼠王把鼠道打通到庫房而不被發覺。你或許是那個在外麵引出聲勢的人,但你做不了通風報信的事。這個人隻能是官府自己人又或者是太守的人。”
“盜取庫銀之後,你們出不去城,就藏在城中,後來使了聲東擊西的法子,故意讓鬼差發現,令鼠王放出黑鼠擾亂視聽,看似是襲擊城南,實際上是走了城北。庫銀絕非小數目,你確實不像是貪財的人,那就有其他人需要錢,必然還有人接應你們。”
“不要說了!”陳戛玉猛地打斷他,把戒刀取在手中,道“何必亂猜,並無旁人相助,庫銀是我所盜,你又意欲何為?”
陳戛玉心中殺念一起,那瘦小的身子和柔弱的臉龐便生出一種瘦虎的凶厲來。
宮夢弼靜靜地看著陳戛玉,看著他的法力不斷積蓄,隨時都要作出驚天一搏,便忽地笑了一聲,道“我並不打算做什麼,隻是好奇你們要庫銀做什麼。”
陳戛玉冷笑道“你可知湯溪決堤,水淹一縣,死了不知道多少人?湯溪縣的縣城都已經被水攻破,縣令治水之時被水中妖魔所食。縣中屢次上報郡城,都沒有回音,流民想來郡城避難,卻被官兵打走。”
“我是不需要庫銀,但是湯溪的百姓需要糧食,湯溪的河道需要修補,湯溪的妖魔需要降服,這些都要銀子。”
陳戛玉放緩了語氣,道“狐仙,你能對子陽留手,讓我送他解脫,我承你的情。但庫銀一事,還請你不要插手,否則拚了性命,我也不能讓你離開。”
宮夢弼歎道“原來是這樣的因由。你盜庫銀是為了賑災,真是了不得。”
他語氣溫和,又帶著尊敬,陳戛玉反而有些摸不清宮夢弼到底想要做什麼了。
宮夢弼道“放心吧,你們這樣的俠義之士,我敬佩還來不及,又怎麼會為難你們?”
陳戛玉仍舊猶疑道“你不去揭發我們領賞?”
宮夢弼問道“向誰領賞?”
“向太守、向城隍。”
宮夢弼道“太守‘美名’遠揚,人稱‘天高三尺’,貪吝之輩,豺狼而已。城隍一味守職履責,卻不作善行,虛偽之人,蠹蟲而已。”
“我放著好好的義士不結交,卻出賣義士,為豺狼、蠹蟲作倀,豈不是顯得我愚笨難當?”
陳戛玉被宮夢弼這樣誇讚,倒一時間不知如何回應了。
宮夢弼道“鼠王心有智慧,更能做出這樣的義舉,也不枉費我留情。你不肯供出同夥,是為了保護義士,我又怎麼會責怪?把你的東西收起來就下山去吧,不要枉費鼠王的苦心。”
宮夢弼要陳戛玉走,陳戛玉反而不肯走了。
他將兩枚五彩寶石收起,又將災神法裹好放在懷中,問道“那你呢,狐狸。你用揭榜治鼠換了什麼條件?”
宮夢弼道“鼠王願意以性命為你揚名,助你從暗處走到明處。我自然也需要借治鼠揚名來做彆的事。我要在蘭蔭山建狐子院,收攏周遭狐魅,為他們講學授法,教化他們行善遠惡。此事瞞不過城隍,我便借著治鼠請太守從中說項,讓城隍認下此事,以免日後生出禍端。”
陳戛玉仔細打量著宮夢弼,道“原來你是狐夫子,難怪有這樣的氣度。”
宮夢弼道“這可比稱呼狐王更讓我歡喜。”
陳戛玉看宮夢弼坦蕩,心中的疑心便漸漸消了,但好奇心反而更加重了。
“那狐夫子,你可知蘭蔭山不是善地?”
宮夢弼道“放心好了,你如今就在蘭蔭山,可察覺什麼不善之處了?”
陳戛玉看向朱正心。
朱正心頓時露出一個無辜又委屈的表情。
陳戛玉便彆過腦袋,觀察著周圍的景象,還取出一枚五彩寶石放在眼前,透過五彩寶石去看蘭因寺,便見一片靈應與祥和,確實沒有凶厲之氣。
陳戛玉道“你真是有本事。”
見宮夢弼好奇地看著他手中的五彩寶石,陳戛玉猶豫了一下,道“你沒有把他一把火燒死,給留了轉世的活路,這一枚尋寶石便送給你吧。”
他說著,又道“並非是莪吝惜,而是另外一枚我要送給子陽選定的傳人,不能給你。”
宮夢弼接過尋寶石,將這五彩寶石放在眼前,透過寶石看去,隻見整個天地都化作各色光景。
他看向陳戛玉,便能看出來陳戛玉手中戒刀散發著黃光,胸口災神法逸散著黑氣,另外一枚尋寶石散發著五彩光華,十分奇妙,隻有一樣不好,就是近處清晰,遠處就十分模糊。
“鼠目寸光,鼠王亦不能免俗。”宮夢弼心中歎了一聲,便將尋寶石還給了陳戛玉。
看著陳戛玉不解的神色,溫言道“你朋友的遺物,送給我隻是一件尋寶的法器,但你留著,卻是一份見證。”
陳戛玉將尋寶石拿在手中,仔細摩挲著,透過這兩枚寶石,仿佛是在與灰毛鼠王對視著,仍能感受到他目光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