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忠吞吞吐吐著說“我們在他借宿的那戶人家打聽了。他們說那個善信昨日回去的時候心情開闊,同他們說師父救了他,叫他不必再做噩夢了。但是……”
劉法師道“說。”
懷忠嘬著牙花,道“但是天不亮的時候就噩夢驚醒了,看起來死氣沉沉的,早早就辭行了。”
劉法師聽著他們的話,臉上的皺紋都糾纏在了一起。想起昨天糊弄人的事情,便是劉法師這樣的老江湖,也臉上有些發熱。
“怎麼就走了?”劉法師念叨著。
“就是不管用,也來找我們算賬嘛。”
劉法師咕噥著,心裡焦躁起來,道“他今日要是來了,我必是要拚了老命幫他的,怎麼就走了?”
懷義兜著衣服扇風,安慰道“師父,許是沒有緣分吧。”
有沒有緣分都不管用了,人找不回來,如何查清楚那噩夢的真相?
到了夜裡,因為這噩夢是鬼神做手腳,劉法師便夜宿在帝君的神像前。
帝君法目慈悲,劉法師終於心安。
直到夜半,劉法師額頭磕在了神台腳上,如同雷擊一般,終於冷汗涔涔地醒了過來。
他捂著額頭,那夢裡被人劈開頭顱的痛感漸漸淡去,隻有額頭腫了一個包,是噩夢的時候掙紮著撞到了。
劉法師心神不寧,心亂如麻。
帝君座前,這噩夢依舊如影隨形。
這不是鬼神所做,哪個鬼神敢在帝君座前放肆呢?
儘管那噩夢讓他本能不去回想,但他卻不得不靠著回顧那噩夢,去尋找一些線索。
脊背上竄上來一道寒氣,劉法師回顧夢境,終於聽得明白。
那已經變成邪魔的人,高舉著從他魂靈裡奪走的光,口中卻呼著“五通大王!”
五通神!
劉法師看向帝君,心中忽然明白,也許這不是噩夢,而是警示呢?
那善信帶來的不是厄運,而是帶來了警示。
若這是警示,那就可以解釋為什麼在帝君座前卻還是不能阻止噩夢,因為噩夢本身就是帝君示現。
隻是五通神而已,難道真有這樣的本事嗎?
那可怖的景象、可怖的鬼神,也是區區五通神能做得出來的嗎?
劉法師不是沒有對付過五通神,福濟觀附近也不是沒有出現過五通神的廟宇,隻是都被劉法師破了。
五通神曾到附近害人,被劉法師借助帝君神力斬殺了,死前也自稱是五通神,但終究隻是一個豬妖變化的鬼神。
即便是還有四個同黨,又有何本事能驅使那麼多的鬼神?憑什麼造就噩夢裡那樣的場麵?
劉法師百思不得其解。
等到天色漸明,劉法師把兩個徒弟從床上拽起來,教他們好好練功,便趁早去城裡了。
劉法師在姑蘇生活了許多年了,知道姑蘇是有不少人拜五通的。
為什麼不拜正神,而拜五通,劉法師說不大清楚,倒是知道五通神肯顯靈,而正神是不大顯靈的。
劉法師曾斬殺一個五通,並不覺得幾個鬼神能有多強,也並不太理解他們能有什麼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