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那晚其實是起了風的,那處算是個夾道,穿過的風能揚起裙擺,可那火苗竟然不會搖曳,紋絲未動。看到這,我就怕了啊,越想走,腳下越沉。”
她倒吸一口冷氣“仔細一看腳下,嚇得我差點哭出來。地上竟然是密密麻麻的血點,從你身下到我腳下,這麼一大片地方全是血點。那腥味帶著酸氣,該是貓血。”
我驚訝“貓血?”
“是啊,以前哥哥打獵打了個野山貓,就帶著酸氣。”
我不禁咬了一下牙齒。
“然後那貓血,竟然開始倒流,像雨滴落回天空一般,唰的一下若紅色的劍林,往天上去了!”
“我躲的不夠快,還沾在身上幾滴。若是舊衣服還在,定要給你看看。”蘋果下意識的拍拍袖子。
我肯定是選擇刨根問底“後續還有嗎?”
“哪裡還敢再看,還不溜之大吉了。第二天倒見你依舊人模人樣,直到官驛的衛兵將我們用馬車送到離山腳下,沒過多久你就跳了崖。”
她終於敢湊近點和我說話“你是不是那晚中了什麼邪術?我總覺得和你失憶有關,所以總想找沒人的時候問問你。”
見我沒那麼快出聲,她便抱了膀子,聲音廖然道“哼,說不定是你自己練的什麼旁門左道,自作自受了!”
“蘋果,我……你說這麼多,我一點兒也沒印象,真的。”
我鬱鬱的說到,把眼神調得足夠誠懇望向她“其實,我也在找我失憶的原因,我更明白這其中必有蹊蹺!”
“咳,我也隻是太過疑惑了,想弄個明白。今晚能活到現在,雖然你們都沒說,但我知道你的功勞肯定很大,我信你!”
“哈?你這家夥竟然好意思提躺贏的事?真的,一點忙都沒幫!”
“哈哈哈哈哈哈哈。”
……
一路的玩笑打鬨並沒有注意馬車走了多少巷子,轉了幾個彎。
待再次看向外麵,瞧瞧走到哪裡之時,馬車正徐徐上一段緩坡,坡道極長,是到皇宮附近了嗎?我略略有些激動,像是第一次要見到故宮時候的狀態。
而再看來時的路,那鱗次櫛比的民房已然儘收眼底。
天上的星兒真的在眨眼睛,這座城安若童話。
馬車停了,我剛才控製住沒有往皇宮方向看的心情,就是想在此刻和他來個正式的見麵。
下車,尋找一個合適的位置,我才緩緩抬頭。
夜幕下,高大的青石宮牆如一位耄耋老人,成熟而滄桑。黑陶瓦覆在歇山頂上,飛簷入雲霄。他不及黃琉璃瓦的金碧輝煌,卻更烘出莊嚴肅穆。
建築往往也是人心對所向往之美的物化表達。
我們繞著城牆,來到了西宮門。光看身份無用,扣開大門的,是一塊雕龍描金的腰牌。
他命守衛去通傳一位名叫蘇曉姑姑的。
在這個停檔裡,相爺微微笑看著我倆,問道“這宮官編製,六局二十四司,幾乎掌儘後宮一切事物,你們二位想去哪裡?”
蘋果姐姐,不不,人家叫梁雪園,開始數手指“尚宮局,尚儀局,尚服局,尚食局,尚寢局,尚功局。”
她在思考的時候不是撓頭就是撓手心“這底下的二十四司就太多了……”
而我的注意力早已經瞄準到一個點,跟著我倆異口同聲的說道“司膳司?”
左相扶髯笑道“你們兩個可真是稚子脾性。”
隨即語重心長“孩子們呐,位置不同會好辦很多事的,聽為相安排。”又安慰一句道“等到了一定時候,司膳司這檔子地方,還不是來去自如!”
呃,可我隻是想過簡單的日子呀,如果還可以每天品鑒各種美食——這是何樣的人間富貴!
咳,左相不過象征性的問問,再趁機做做我們的思想工作。哪裡輪得到我們自己來選,真實的想法在自己心中嘀咕嘀咕也就算了……
宮裡的人或許隨時待召習慣了,不大一會,蘇曉姑姑便穿戴整齊的出現在我們麵前。
她對相爺行了揖禮,雖始終微笑著,但她身上卻散發著一種嚴肅之感。相爺跟我說“姑姑也是來自你們涼蘇縣的。”然後我便學著蘋果的模樣,也向姑姑問了個好。
“那你就帶二女進去吧,明日交局內登記入冊,這是二人的戶籍身份信息。”相爺從袖中掏出兩本冊子交於蘇曉姑姑,順帶不知何時替我們準備好的兩包細軟也一並由旁邊隨從之手遞了過來。
我倆就抱著大包袱,向相爺他們揮手道彆。那成蘊公子的笑,總顯的比彆人開心一點。
城門一點點的合上,關於他們的剪影一點點的縮小,直到城門咣噔一聲,便將外麵的世界生生隔斷了……
而我的心,也跟著狠狠震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