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銀燭!
一整日的瘋玩,夜裡就睡的香甜。
隻是夜半的時候,又被那本畫冊咿咿呀呀的吵醒了。
有過前番經驗,今次便也不十分驚悚。
白憲昭忽閃著那書“兔崽子,速速替我辦事,聽見了沒!聽見了沒!”
我沒好氣的叫她閉嘴“彆攪人睡覺!”
然後她怒了,要給我一點顏色看看。就刮起了一丁點邪風,把夜燈吹滅了。還陰笑了兩聲。
我嚇得連忙將自己捂進被子裡,狂喊著冬休。
冬休持著蠟燭來了,再度把小夜燈點燃,問我可是做噩夢了。
我連忙問她“你剛才,有聽見其他人說話嗎?”
冬休疑惑搖頭“沒有啊!”
我拉著冬休不丟手,“一起睡,有鬼。”
冬休不可思議道“啊?這可是奇了,奴婢隻聽奶奶說見過鬼影兒,我還真沒見過。”
我往冬休身邊蹭,跟她說道“真的有鬼。你可知開國時期的女相白憲昭?”
冬休一手為我打著扇,一手去掀開我身上的被子“熱不熱啊你!”然後她輕輕說道“那個被施了極刑的女相啊,聽聞她在世時候,就住在咱們西邊兒的玄鵠宮。到現在那處宮殿還是閉鎖著,乾脆日常灑掃都免了。聽有的宮人說啊,有時晚上路過那裡,能聽見歎氣聲,哭泣聲,甚至還有幾聲蕩笑……”
我牙齒直打架“她不是死三十五年了嗎?如今還冤魂不散?”
冬休睥睨道“是不是冤魂還兩說呢,若不是她一心想當女帝,怎麼會得一個這樣下場,死相也太差了。說白了,假如有人構陷她,皇李家到底也要念些舊情不是。”
我嘟嘴“幾十年前的事情,誰知道呢。就算是冤假錯案,這案宗估計也要被蟲蛀鼠咬了。再說,一介女流,想要為她翻案的人,也是少之又少。隻不過,她最近好像纏上我了……”
冬休張大了嘴“啊?”
“真的,她老是想方設法見我。”
冬休摸了摸我的額頭“沒發燒呀。”
我“嗐”了一聲,心中沮喪,我也本該知道說了也是白說。
冬休又提醒我道“我們私下說說便好了,白日裡可不能拿出來討論,你忘了上次緣何挨打的?”
我不自覺的揉揉後腦勺,一翻身兒睡下了。
清晨的時候在飯桌上。
我想開口跟姑姑說說被鬼纏上的事,但真的不知道從何說起。
隻得旁敲側擊道“姑姑,您還記得我在櫻桃樹下睡著的事嗎?”
姑姑一抬眸“記得呀。”隨即姑姑笑著逗我道“那野地裡沒準兒有蟲蛇虎豹,就是怕你被拖了去,才叫人去尋你的。”
我支吾道“若我說,沒遇到蟲蛇虎豹,遇到鬼了,您信嗎?”
姑姑瞬間臉上改了顏色。
好像,我一提到神鬼靈異之事,她就會生氣。
阿秋搶著笑了“哈哈哈,妹妹是想向姑姑討什麼利好呢,編出這樣的話。”
我氣不打一處來,嘟著小嘴淺瞪著她“才不是!”
姑姑盯著我的眼睛,像是在測謊一般,問我“然後呢?”
我低頭“然後……我在樹下莫名其妙睡著了。有一個鬼從地下出來,她說我阻礙了她投胎,要我補償她。”
我不敢提白憲昭這個名字。
姑姑聽了,皮笑肉不笑的點點頭“行,那你就和這鬼好好商量商量,如何賠償人家哈。司中還有要事要辦,你拿這話講給咱們院裡丫頭們玩吧。”
姑姑擱了筷子,祥順和樺蘿前來侍候漱口更衣。候在月池院門外的宮女和內侍們見姑姑準備妥當,紛紛跟在其後,左右兩列齊齊整整的貼著姑姑去上值了。
我趴在飯桌上手拄著頭,旁觀著這一幕。隻覺得人間之事,忙忙碌碌,反而顯得縹緲虛幻。
阿秋接過景含沏的茶,呷了一口悠悠說道“妹妹你可要小心了。彆看姑姑好似平靜,其實是真生氣了。”
我一壓眉毛“哦?姐姐自以為通達人情,可怎麼昨日的打賭,卻輸給了我呢。看來,人力到底有限,怎麼就夜郎自大,全然不屑靈異之力呢?”
我接著壞笑道“你說對嗎?秋兒妹妹。”
她差一點噴了茶,半眯著眼睛看著我,又恨恨的點點頭“好,願賭服輸,今日我就稱你一天小菟姐姐。”
我咬著下唇站起來,眉飛色舞說道“妹妹在這等我一會兒,姐姐去拿顏料來。”
旁邊的幾個丫頭聽我倆的對話已經瞠目結舌了,我也就要笑出聲來。
我拿回了一托盤的好東西。胭脂膏,金靨膏、烏膏、眉黛、鉛白,還有一串鈴鐺。
“冬休,快幫秋兒妹妹梳個貓耳髻,你看著梳吧。”
阿秋已經麵色青紫,我才不管。隻拖了圓凳往她麵前一坐,憋著笑問道“妹妹想做隻什麼顏色的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