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歡喜的去接她懷裡剛滿月的孩子:“哎喲喲,快叫阿耶抱抱。”
那孩子雙眸明亮,下眼瞼一道明顯的臥蠶,膚色偏黑,比皇上還黑一些。
我與其他宮女一同向她行了禮,便回到書房,開始搗弄書桌上的蠟燭。刮掉了最表層那層銀色,裡麵的蠟揉在手指尖,果然是細膩非常。
聞了聞,竟然是香草味!
我的天,一時間使我食欲大發,懷念起香草冰淇淋的醇香!!
我湊近了,有對蠟燭咬一口的衝動。這時耳聽一句:“可是傻病又犯了,小兔子變成了小老鼠,吃蠟燭喝燈油呢?”
我猛吸一口氣:“姑姑你說老鼠是吃蠟燭的?”
“是啊,怎麼?”
我恍然大悟道:“遭了遭了,那個老道,就是你們說的辰道長,他可能豢養了奇怪的老鼠,而且……而且供奉「半截觀音」!”
姑姑戳我的腦門:“胡說什麼?誰是半截觀音。”
我著急解釋:“就是傳說中的一個老鼠精。”然後,便將曾經我中了老道的迷香之後所見所聞,悄悄告訴了姑姑。
並說道:“這銀燭許是老鼠愛吃的緊,單獨供給甘露殿,沒準為了引來老鼠,再發了鼠疫。”
姑姑笑道:“你以為宮人們都是吃閒飯的?莫說是甘露殿,從甘露門就沒有老鼠能進得來。”
“彆浮想聯翩了。至於那辰道長,此人來路本就玄虛。你剛才所說的,休要再對他人講起。”
我聽話的點了點頭。
穿堂風一過,吹開了書房的門。
我不經意的抬眸,看住了。
隻見一位身著綠紗衣的男子攜風而現。飄搖身,被夏綠翡翡。顧盼目,流春水茗茗。
仙之來兮峨眉扃,曳素衣兮遊紫庭。
其容色甚清,玉貌雪膚,眉黛如山。
溶溶漫步來,待走的近了,銀牙輕啟:“侍書姑娘,勞駕取出彩墨來,在下要為聖人聊做塗鴉一卷。”
我取出紙筆畫彩於他。他禮貌答謝,於書案另一頭坐下,提袖露皓腕,指壓狼毫筆,在宣紙上款款勾勒。
我托腮望他,十足好奇。妙人作畫,又成另一副妙作。
見其畫技純熟,下筆有神,行雲流水間,一副雙子射雁圖揮灑而就。他端詳著畫作,添幾筆描補,更使畫物鮮活如生。
完成了,瞧他麵露滿意,似是一筆不增,一筆不減之貌。他用鎮尺將畫幅壓妥,啟請我道:“再勞您替我周全一二,莫叫旁人動了去。待墨彩明日全然乾了,在下再來拿。”
我眨眼,欣賞著眼前“美色”,逗他道:“那可說不好。”
再瞧那畫兒,原是兩位男子,身形一個方正一個修長,我便狡黠笑道:“你畫的是自己和聖人吧?哈哈哈。彆處都好,就是……”
說了一半我故意刹住,捂著嘴哈哈直笑。
他麵露羞色,叉手對我輕輕一躬道:“拜托了。原是聖人臨時起意,命在下當即畫來。要不然,便於舍館畫妥了再呈來。”
我抿嘴點頭:“行了行了走吧。”
他剛出門,我好不容易憋著的壞笑就忍不住了,笑的我直拍桌子。然後斂著笑淚,拿筆蘸紫彩,在畫中皇上的臉蛋上,點了幾個點點。
啊哈哈哈,皇上這張千年爛痤瘡臉,這粒粒紅紫色的痤瘡若不細心添上,畫作豈不是要失真了!我也是好意,你就心領了吧!
結果這事兒在第二天進入一個小高潮。
兩人相伴前來看畫,當皇上笑吟吟的開始品鑒,隻見那表情由喜轉怒,再由怒轉成委屈,頭一低,把畫一擲,調頭就走。
這……怎麼有點像受氣的小媳婦啊!
美男子趕緊拿畫端瞧,然後氣洶洶的瞪我一眼,就極快的攆出去了。
我對他吐吐舌尖反擊,嘟著小嘴問小樹:“這人到底是誰啊?活像個演青衣的伶人。”
小樹對我擠眉弄眼:“秘書監的少卿,聖人新封的。跟你的郡主之號差不多,你懂吧。”
我誇張的比劃著口型:“啊?**?”
小樹一牽嘴角:“南風之好,現如今,已成了時髦。”
“怎麼認識的?”
小樹看了看周圍:
“這得從七日前,聖人去了一趟新建成的西明寺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