嘰喳皮眯著眼壞笑:“行勒,沒準背後還真有什麼樂子。對了,您咋老叫奴婢嘰喳皮呢,奴婢叫紋竹。”
“好的嘰喳皮。”
“哼。”
轉過天來,不知又睡到了幾點,反正也沒人叫我。
我正在被窩裡考慮要不要繼續示威抗議,突然覺得額頭一下刺癢。
“尖尖,你現在大了,可彆用勁兒啄娘親,受不鳥。”
然後耳邊傳來大笑聲:“還睡呢!還睡呢!太陽都曬屁股了!”
我呼騰一下抬起頭:“大鐵牛舅舅?”
“天呀,什麼時候到京的?”
“就現在,剛到。還不起來?”
“就起就起。”我火速穿上衣裳,然後跳到舅舅背上,他像以前一樣,背著我如同一隻大馬,踏踏踏的跑到了院裡,逗的我哈哈大笑。
一位婦人從大殿裡走出來:“我說蘇晝,菟兒這麼大了,你還往她屋裡鑽。”
“哪裡大了,背起來還是根豆芽菜。”
我大喜:“婆婆也來了!”
蘇家外婆笑盈盈的將我從舅舅背上接下來:“來了來了,本以為菟兒會跟娘娘在宮門接咱們呢,誰知道隻顧著在屋裡慪氣。”
我嘟嘴:“菟兒哪裡知道您和舅舅要來,要不然,定然早早的列隊歡迎。”
宮女們上了茶擺在院中的石桌上笑說:“老夫人說著要曬暖兒,這幾日的日頭光剛好是最舒坦的,大殿裡頭反而沒外頭暖和。奴婢給您在石凳上加了軟墊,您好生歇著。”
婆婆笑道:“不坐了不坐了,從西川馬不停蹄的趕來京中,一坐就是半個月,可叫我站會兒吧。”
阿娘走過來親自端茶給婆婆:“娘,用茶。特調的陳皮白茶,給您開開胃,過會子能多吃上兩筷子呢。”
我往舅舅身邊一挪,故意避開阿娘的視野,小聲道:“舅舅,您這次進宮,不走了吧?”
舅舅笑道:“不走不走,住到菟兒出嫁。”
我噘起小嘴:“冷不丁的說什麼呐,不許逗孩子,孩子會當真的。”
“哈哈哈,還有稱自己為孩子的,真是笑死個人。”
“舅舅,阿耶最近怎麼樣?許久都沒有收到他的來信了。”
“你爹爹啊,在年三十兒給你生了個小弟弟。隻說待小郎滿月了,也來京複命。這個時候,應該也在準備啟程了。”
我嗆了一口空氣:“弟弟……”
舅舅玩著茶杯,杯身反射出滿滿的七彩琉璃光。我眯了眯眼皮,覺得春光過盛,煞是刺眼。他看了一眼我,捏了捏我的鼻頭:“怎麼又撅嘴了?每次不痛快的時候,小嘴都能拴頭驢。”
娘對舅舅擺擺手:“不理她,愈發會得便宜賣乖。”
婆婆咂了一下舌:“姑娘啊,你跟誰都會聊天,怎就除了跟孩子呢。商商量量兒的多好啊,你成日對她擺著架子,親的時候是親,惱的時候沒個準兒。”
娘一邊張羅著點心盒果盤一邊笑著:“娘您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來,快坐下,叫女兒好生孝敬孝敬您。”
婆婆喜氣氣的坐下,被她多年未見的姑娘親手捏著肩,鬆散著一行千裡的舟車勞頓,臉上笑開了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