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畢,她推開了元晴,大跨步的走了。
然後這兩個四十上下的中年女子突然垮了,垮成了兩個小孩子,各自哭著攆著去追趕自己的母親……
這一幕觸動了人心,直摧的人潸然淚下。
元婆婆還是走了,太後顧念著她,遂把元晴留了下來。
但也隻是在後罩房辟了一間給她,沒有差事,往後隻和奴婢們同吃同住。
亦對她三令五申,有任何乖張逾矩之處,皆按宮規嚴處。
且這話並不是說說看嚇唬她。
就在她住進延嘉殿的第三天,就挨了頓打。
我剛從禦書房回來跨進後院,就見玫姨和於侍中拖著她直接踹倒在地,兩人各甩著一根毛竹批子咻咻的往她身上掄!
她嗚嗚慘叫著,一抬頭看見我在看她挨打,臉頰唰的紅了十足羞恥。
玫姨和於侍中掂著她的胳膊不使她亂躥,邊打邊罵:“你這賤婦!叫你不老實!叫你不老實!”
她穿了身宮女的暗青色常服,拖在地上左右擦灰,因為疼痛一顆頭顱上下擺動著,好似實在忍不住了,抬頭對我張了張嘴,但終究把話音兒咽了回去。看她那口型,好似在說——來幫幫娘啊。
我雖感覺無稽,但瞧著這副可憐樣心裡還是一軟,走過去扶走了玫姨勸道:“這又是怎麼了?沒得在這裡吵嚷!叫旁人聽去了還以為咱們延嘉殿天天責打奴婢呢!”
玫姨喘氣掐腰把手一指:“瞧見沒,瞧見沒,娘娘的書房,這賤婦剛才偷偷鑽到娘娘書房裡去了,定是在動壞心思!”
於侍中又啪啪啪啪的連抽了幾下終於鬆了手,同樣喘著粗氣說:“娘娘就是心軟,要是下官,才萬萬不會留下這個包藏禍心的東西。”
元晴整了整衣衫,然後揉著自己的手臂解釋道:“玫姨,於侍中,方才我過去書房,就是想寫副字,閒來打發打發時間,真的沒有旁的心思呀。”
我對她擺擺手:“你回房吧。”
她欠了欠身退下了,看她那背影本也是個排場人,如今卻落得不如一個奴婢體麵。
玫姨朝她啐了啐:“丫頭,你淨幫瞎忙。你忘了她怎麼對你的?早點攆走了才好。”
我說:“阿娘既然願意留下她,說不定本有著大緣分呢。你們也彆太過分了,小心適得其反。”
兩人聽了這話一頭霧水,我便也搖搖頭不言了。
兵部軍器監。
李成蘊一大早就衝到我麵前直嚷嚷,咱們的大家夥製好了!
現在,看著這大家夥,體型快占了半個冶煉間呢,哈哈,誇張誇張。
我們抬手撫摸著它,這堅實的銅皮膚,驕傲的長炮管,敦厚的車輪架,謔謔,好不氣派!
李成蘊一抬手,“推出去,推到空地上,咱們試試頭一發火彈!”
耶——!我激動的拍起了手。兵部侍郎招呼著兵卒們往外推火炮,車輪碌碌轉動,十足靈活。
軍器監後院校場相當寬闊,地麵鋪滿了細沙。
研製多時的黑色彈丸從匣中取出,裝填進了火炮裡。李成蘊拿過一支火把,洋溢著激動的笑臉,對我眨眨眼道:“我點了啊?”
“點!”
我激動的喊道。
然後火把朝下對準引藥火芯,滋啦啦,藥芯點燃迸射火花,我們蹦跳著往後退了三步。
呲——磅!——
一聲巨響震耳欲聾,那黑色彈丸往外彈出,在飛翔了片刻後膨的落地,再轟隆一聲,炸了!
地麵的沙粒伴著火藥星子揚起,蕩的人滿臉塵沙!糊焦之味從四麵而來,熏的人直掩口鼻。但心中的歡樂是按捺不住的,李成蘊大喊著成了!成了!撲過來抱住我就甩了兩圈!
待塵埃落定,也不耳鳴了,我走上前察看火彈的距離。
可……隻有兩丈之遠……
兵部侍郎看著我蹙起的眉問道:“陛下,怎麼了?火彈順利射出來炸了,還有什麼不妥嗎?”
我搖搖頭,指了指這兩丈之地說道:“你們不覺得射程太近嗎?若是攻擊敵人,得把火炮推到多近的地方才成。不行,還要改進,要增加射程!”
李成蘊回到火炮處彎腰檢視了引藥匣子,說道:“引藥已悉數燃儘了,若是再加量,恐怕內部空間是不夠的。”
我說,“這引藥又叫發射藥,它的原理是點燃後不爆炸僅產生高熱氣體,氣體壓力壓的那彈丸以快速發射出去,但又不致破壞炮管膛壁。”
兵部侍郎迅速點頭:“是是,陛下真是博聞,確實是這個原理。”
我說,“恐怕不是引藥的量不夠,而是威力不足。”
他們對視了一下點點頭,便再開議會,各抒己意、各用己能,全力以赴開始解決引藥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