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後要私奔!
雖說不清楚它們二人之間的關係,但墨白卻曉得它們之間的關係並不惡劣,且還曖昧不清。墨白細細回憶了一下,從前芷望向安瀟湘的眼眸中滿是撒嬌意味的傲嬌姿態,且時常肉麻寸步不離地貼著安瀟湘彆問他為什麼知道,因為芷做這一切全然不遮不掩,想起當年還因為這樁事,芷不止一回與那修羅門星河大打出手
而為何如今的芷,看向安瀟湘的眼神裡,隻有對著獵物的鋒芒,以及那從前絕不會在安瀟湘麵前展露的危險且銳利的氣息!
安瀟湘一瘸一拐地朝望月樓門口走去,試探性地張了張嘴,才發現聲音回到了身體。她當即便開口,“大夥都彆閒著,給我進去坐,一人占一桌!”
安瀟湘實在是氣急了,氣得七竅生煙了,拿出了惡霸的看家本事砸場子,今日便不要這望月樓好好剪彩,且她還要堅持不懈,日日都來!
眾人聞言,當即便會意,轉身入屋,囂張地一腳蹬一隻椅子,“小二,給小爺上一壺涼白開!”
見安瀟湘一幅怒氣衝衝的模樣,墨白又默默看了一眼芷,當即挪開了視線,吩咐手底下的人一句,“都盯緊了那個小白臉,今日誰都彆想將那塊牌匾搬進來!”
安瀟湘與芷的前塵往事與他何乾?總之他眼下還是安瀟湘的人,與芷他也沒有什麼交情,左右也與他沒太大乾係。
見墨白如此懂她的意思,安瀟湘向他投去一個讚賞的目光,又添了一句,“隻要那牌匾沾上門邊的一點泥,都給我衝上去將牌匾砍成兩半,還有,你們都不認識我,聽明白了嗎?”
“是,黑衣大人!”
眾人叫囂地無比大聲,“我們絕不會將您供出去的,您放心吧!”
門口看熱鬨的百姓
黑衣大人是當它們都瞎了嗎?不過黑衣大人做事一般都有自己的見解,即便它們知道了,也絕不會將黑衣大人供出去的!
於是眾人開始交頭接耳,很快黑衣踢望月樓館的事,以空氣傳播的速度,迅速傳入了每個百姓的耳中,卻極有默契的都不將此事掛在口中,隻將這當成眾人皆知的秘密,一起守護。
沒錯,黑衣大人什麼都沒做,今日踢館的事和人,他們也全都不知道。
安瀟湘滿意的點了點頭,便同墨白一起走出了望月樓,即便那走路的姿勢還是一瘸一拐的,她仍是倔強地走完了整條路,沒讓人攙扶。
“春香劉言都到場了吧?”望月樓對麵不遠處便是明香茶坊,安瀟湘好似趕場子一般,火急火燎的又走了過去。
墨白點頭,“你特意喊上他們兩個,便是要看看它們與明香茶坊究竟有何關聯吧?若有關聯,此時他們便要做出選擇,是要留在你身邊,還是斬斷明香茶坊的一切聯係。”
不錯,即便跳春香脫衣舞想博取她的信任,她始終無法完全放下心來相信她,所以此時便是又對春香的一道考驗。
剛踏入明香茶坊,便被眼前熙熙攘攘圍的嚴嚴實實的百姓給遮住了視線,而裡頭早已沒有了吃茶的百姓,僅剩門口圍著看戲的人。
明香茶坊正中間,幾人正氣勢洶洶的對峙著,胡明仍舊是那副彬彬有禮的姿態,仿若麵對何種困境,他都能從容不迫,以笑而對,“各位,我明香茶坊做了好幾年的生意,頭一回有人說我明香茶坊盜了它安柚茶坊的食譜,你們又有何證據?如今當著諸位百姓,在下便講話都講明白了,當年安柚茶坊盜了明香茶坊的食譜,在下一直沒有計較,而如今卻仍舊執迷不悟…若你們再賊喊捉賊,那在下便不客氣了,報上官府也要還我明香茶坊一個清白。”
胡明這語氣好似我們一開始便要算計他一般,直接來倒打一耙,將它們也陷於不義之地。
明香茶坊有一大交椅正是春香,所有人都是知道的,見春香如同見安柚兒。
此時橙子並未插話,隻是靜靜地立於一旁,任由春香發言。
春香四下掃視一眼,很快便看到了人群外不遠處的安瀟湘,正靜靜的看著她,讓她的心頭又緊張了幾分。她知道,此時不能說錯話,若她說錯了半個字,那她好不容易從安瀟湘那爭取來的信任,即刻便會瓦解。
順著春香的視線,胡明也朝安瀟湘之處望來,彬彬有禮,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便算是無形之中打了個招呼。
安瀟湘見過的笑麵虎,都是真正的笑麵虎,似胡明這般的小嘍囉,她當真沒有放在眼中。
歐陽習習、青木時川、青木流沅,甚至隔壁那個芷,哪一個不比他強,他竟然敢在這兒班門弄斧,賣弄他的手段。
春香又轉過頭,四下掃視了一眼,掠過支支吾吾不敢二話的劉言,又將目光凝聚在胡明身上。她目色前所未有的狠厲,趾高氣昂地揚手,自袖中取出早已備好的戰貼,“既然你明香茶坊的本事如此大,那我們便來一絕高下,輸的人立刻關門走人!永不可回懿城開鋪子!”
胡明與之對視一眼,二話不說就點頭,二人上前便將字據簽了,摁下手印,又將戰貼貼在了牆上。
“正好請各位鄉親做個見證,今日既立此事,絕不反悔!”
眾人嘩然,當即紛紛湧上來,看那摁在牆上非同尋常的戰貼。
‘一月為期,午時為刻,各派公正者一名算出入賬,誰家數量多,誰家勝。’
規則很簡單,誰家賣的糕點多誰家便算勝了,這份戰帖正是安瀟湘準備的那一份,春香也將訊息清楚的傳達到了胡明的耳中,算過關了。
安瀟湘漫笑一聲,轉身離開,身後緊跟著橙子。
橙子方才從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將舞台與發揮都留給了春香,此時她終於開了口,“隨便無異常,一切都很順利,但怪的便是這過於順利。春香聽到這個消息時,連眉頭也沒皺一下,仿若是早已準備好了一般。”
墨白背過身看了一眼遠遠跟在後頭的春香與劉言,有些困頓的添了一句,“主人的命令,我們一般都隻有臣服,哪敢多問呐?我認為春香姐弟二人已洗清了嫌疑,不必再查了。”
的確,來來回回查了數十遍,安瀟湘不累,他墨白都已經累了。
橙子看也沒看墨白一眼,隻冷冷地說了一句,“主人的命令,我們一般隻有臣服,誰允許你多嘴頂嘴了?”
墨白……
墨白也不清楚,為什麼近幾日橙子突然變了,鮮活了許多,也牙尖嘴利了許多,那話語時常是利劍一般向他戳來,堵住他的嘴。
總之,這一回,安柚茶坊明香茶坊才算正式開戰了安瀟湘也應當采取她自己的措施了。
出了明香茶坊之後,安瀟湘徑直與墨白橙子二人回了宮,和春香在後頭與胡明遙遙相望一眼,也拉上劉言跟在了後麵。
可樂的製作也已到的尾期,可以開始大賣的時候了,而此時,正好發了戰帖,是放上市麵大賣,這是明香茶坊沒有的東西,自然也是安柚茶坊的優勢。
見春香與劉言跟著他們到了灶房,安瀟湘並沒有多言,而是命人掀開了早已晾置多時的可樂蓋子,一股子濃鬱的甜香味散發而出。
橙子與墨白表示不敢置信,異口同聲地道,“這當真是那可樂?為何於我記憶中的不同了?”
想到記憶中的可樂,墨白與橙子不由得臉色都難看了幾分。再想一想,初次品嘗可樂的時候…
拋開二人怪異的臉色,春香慢慢上前,小心翼翼的詢問了一句,“姑娘,這是何物?”
安瀟湘將似笑非笑的眼神掃過春香與劉言,特意將可樂拾起,遞給了她,“嘗嘗?這是對付明香茶坊的終極武器,想喝嗎?”
見安瀟湘那隱隱的笑意,與藏笑容下探究的神色,春香忙擺了擺手,“不必,我方才已吃飽了。”
她知道,安瀟湘仍對他不信任,才三番兩次的試探她。
而此時,一直跟在後頭,未發一言的劉言默默探出了頭,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我能嘗嘗嗎?”
這一言,讓所有人都流轉了目光,將視線落在了劉言的身上。
劉言四下張望了一眼,見幾人怪異的神色,又弱弱吭了一聲,“要是不能便罷了,我不喝就是了……”
其實他是真的餓啊,他剛才一直在跟在姐姐的後麵,連飯都沒吃。為了趕明香茶坊這個場子,他真的連早飯都沒趕得上吃。
……
此時,萬裡之外,真的隊伍已走出了數座城池。
玻璃在轎攆前恭敬俯首,麵無表情地道,“方才,海東青已將信件送出,相信王後應當快收到了。”
剛說出幾個字,玻璃背後都已經有無語的汗水冒出了。
王這才分開沒多久,便想王後了,那黑沉與擔憂的臉色,無時不刻說著他對王後的思念與擔憂,怕他一走便有人來挖牆腳,尤其是諸葛隻直那個小白臉。
於是便送出情信一首,以表思念。
暗墨色轎攆之中,霸道傲慢的帝王緩緩沉眸,微微點了點頭。沉聲道,“孤知道了。”
……
而此時,距離隊伍走出的千萬裡之外。
望月樓,一紅衣公子隻手撚信,信紙帶著醇厚氣息,與信紙上的字跡相符,可以看出寫信之人是何性格。
看著信上肉麻與思念的字句,紅衣公子漫笑出聲,如罌粟花開,傾國傾城。他漫不經心地笑了笑,唇畔勾起優雅傲慢的弧度。慢聲道,“好個夏無歸,想寫信給小安兒?”
話至此處,他手中突然彌漫出一股強大炙熱的妖息,於指縫的信紙便瞬間化為灰燼,順著風飛往遠處。
“既然夏無歸想給小安兒送信,芷自然是要幫他一把的。”
歐陽斯當即會意,俯首道,“安瀟湘已往那可樂投入百萬金,怕是此時已身無分文了。”
不錯,為了可樂的製作與出售,安瀟湘的確是嘔心瀝血,掏儘所有,宣傳這新品上市的可樂。
……
此時安瀟湘正親力親為,端著可樂到了懿城中新開的安柚茶坊,開始了新一期的可樂宣傳。
並且安柚兒與春香都到場了,正式宣布安柚茶坊,往後的所有人是黑衣,再無其他的首腦。
聽到這個消息,百姓們皆是嘩然,開始了交頭接耳。
“沒想到這黑衣,竟是安柚茶坊的幕後掌櫃,可我又聽說她是那妖女的妹妹…安柚茶坊創立怎麼得也有七八年了吧?那妖女也在四年前才入宮,果真傳言不可信。”
“是啊…似黑衣大人這般百年難得一見的大善人,怎會與那雲妖女有染。”
為了得到宣傳,安瀟湘命人在街頭的每一處分發可樂,一人僅能試喝半杯,喝過的人皆是讚不絕口,各個百姓都上門來買可樂。
可樂很快散發至全國上下售賣,這也導致安瀟湘的錢包迅速被掏空,可樂也以迅雷不及耳之勢被分發完,宣傳效果極佳。
此處可樂並非可樂,安瀟湘給它另取了一個名字,叫做快樂水。
這宣傳也並非普通的宣傳,快樂水遍布夏國的期間,還得不停的加工、宣傳,百萬金幾近頃刻便被耗儘,如今的安瀟湘又是身無分文的了。
在安柚茶坊正式開幕禮上,連青木流沅也來捧場了,作為投資者之一,安瀟湘自然是很歡迎青木流沅的到來,並且親切地命人遞上了一杯快樂水。
青木流沅也不拘謹,接過杯盞,便於鼻翼間輕嗅了嗅。她溫婉可人的目色流轉,聲線是一如既往的溫柔輕緩,“這味道…”
青木流沅微微怔了怔,又執起杯盞輕抿了一口,又證實了她的想法。
“你猜的不錯,”安瀟湘也不瞞著她,直接便道,“這便是那琉璃櫻花糖為原料所製,說起來,這一切還未來得及謝過你,送來了這般好的糖。”
聽至此處,青木流沅不以為然,麵上又掛起那熟悉而溫柔的笑意。輕聲道,“不必言謝,不過是一盒糖罷了。”
青木流沅時常都是笑著的,笑的平和,溫柔,平易近人,完美地像個假人一般,不暴露自己的心思與心緒。
安瀟湘許是覺得她難以相處,又許是覺得她高深莫測,所以從前便不想與她深交,也不想與她有何交集,那次是她借了她百萬金,將她救於水火之間,若她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便太過無禮了。
禮,無論在星凜大陸還是星雲大陸,都是極為重要的,尤其王室皇室皆將之視為臉麵與尊榮,所以青木時川與青木流沅,不論何時何地,都是笑意盈盈、彬彬有禮、禮數周全。
許是被家族熏陶的,又許是被世人所迫,安瀟湘對他們的第一印象,都是深藏不露的笑麵虎,要麼就不要深交,要麼就深交到底。
而夏無歸,安瀟湘對他的印象則是……鼻孔朝天、目中無人、蔑視天下等等等等,幾近所有雲端之巔的詞彙,都可以安在夏無歸的身上。
可以對於王室的禮,夏無歸是個例外,也是安瀟湘欣賞夏無歸的一點,他不會藏著掖著,會將自己的心思明明白白的說出來,討厭誰喜歡誰都不會藏著掖著。
所以同夏無歸相處,雖然她經常汗顏,卻不用老是想著他在想什麼,也不用想他在計劃些什麼,相處的很坦誠,沒有勾心鬥角,隻有明目張膽的喜怒哀樂。
“味道比琉璃櫻花更香甜了些,很好。”青木流沅僅飲了一口,便喜歡上了這杯快樂水,對其讚不絕口,麵上卻仍是不動聲色。
“你喜歡便好,不算辜負了這櫻花琉璃糖,之後若想喝,便來安柚茶坊。”安瀟湘忙碌了一天也累了,也抄起一杯快樂水,與青木流沅微微碰了碰杯。
二人相談融洽之時,消失已久的淼沝水不知從何處霍然出現,於安瀟湘的麵前恭敬俯首,擺著她那一如往常熟悉的冷臉,麵若冰霜地附耳,隻有二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王後,海東青送了封信來,請您過目。”
說罷,淼沝水便自懷中取出一封信盞,雙手奉上。
“哎呀,沒想到這才分開了幾個時辰,他便想我了。”安瀟湘笑了笑,臉上儘是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毫不遮掩地將恩愛秀給了青木流沅。
青木流沅仍是那不急不急的模樣,麵上是那一如既往得體知性的笑,仿若這封信根本沒有影響到她的心情。
而她的身後,侍女雅子,卻看到青木流沅掩藏於桌案下纖細的手,不動聲色微微收緊了些。
“哎呀,你說他一個三十好幾的男人竟還搞這些小姑娘的浪漫,真是的……”
安瀟湘笑著接過了信盞,邊說邊展開了信件,卻在看清上麵的字句時,豁然頓住了笑容,並且黑沉了幾分,唇畔微微抽搐了幾下,甚至還有些不敢置信地伸手,透過霜紗揉了揉眼睛。
安瀟湘來來回回反反複複看了好幾遍,才敢確定信紙上寫的內容是真實的。
“你確定?”安瀟湘抬頭看了一眼淼沝水,仍是不敢置信的模樣,“你確定這封信是夏無歸寫給我的?是夏無歸親手寫的?”
“屬下隻收到信,海東青是皇專用的信鳥,應當是皇親筆寫的不會有錯。”淼沝水麵無表情的點頭,甚至有些疑惑為什麼安瀟湘會露出這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