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時候,她連自己的身份都記得模糊了。
她忘記了九千七百餘年前她已經神隕道消,忘記了自己已經是凡人卓清潭。
她甚至會在某一瞬間,誤以為自己還是前一世的往聖帝君太陰幽熒。
比如此刻,卓清潭不知道身為“上神”的自己,為何會在這個漆黑一片的“地方”。
於是,她二指並立結印於額間,想要彙聚神力於元神之處,讓雙目重見光明,但卻訝異的發現自己並沒有上神的元神。
卓清潭有些怔忪的下意識用手指觸碰自己額頭本應有元神的肌膚,入手卻是一抹絲滑的巾帛觸感。
她怔怔的將縛在雙眼上的黑色巾帛輕輕拽下,口中喚了一句“嘉榮”的名字,卻始終不見嘉榮上前侍奉應答。
房間外麵守衛的晚晴,同樣聽到了裡麵的動靜不太對。
她慌張的推門進來,正好看到卓清潭將縛在雙目上的黑色巾帛拽了下來。
晚晴眉頭一皺,她疾步上前,輕輕抓住她的手腕,攔住了卓清潭的動作。
“放肆,爾乃何人?”
卓清潭蹙眉偏頭,看向晚青的方向。
她的雙目其實是睜開的,可是她那雙如同寫意山水畫般的眼眸,此時此刻卻沒有一絲神采。
晚青微微一頓,下意識鬆開了抓住她的手。
六識閉塞,眼識全無,雙目無神,瞳孔散亂卓清潭是真的完全的眼盲了。
晚青停頓了片刻,卓清潭便已掀開被子,要下地了。
晚青回過神來,連忙再次攔住她。她猜測,卓清潭必然再次記憶混亂起來,認不出人來了。於是輕輕拉過她的一隻手,在她掌心寫道
“我是晚青。”
“晚青?”
卓清潭喃喃的念著她的名字,片刻後旋即恍然頷首。
她任由晚青握著她的手背,怔怔的問道“晚青,你不是在岱輿嗎?本君不是說了九重天有急詔,去去便歸,你怎麼獨自來了九重天?”
晚青微微一怔,旋即明白,她這不僅是又糊塗了,同時腦海中的時間順序也發生了混亂。
自從謝予辭為了穩住卓清潭的傷勢、減少她的痛楚,而封閉了她的六識後,她的意識也同樣幾近於無。
其實,卓清潭的內心當真是極其強大。
她如今六識近乎全然失去,也隻是經常犯犯糊塗而已。若是換做其他尋常人失去意識,隻怕早就淪落成為了瘋子或傻子。
此時,卓清潭顯然又是犯了糊塗,她誤以為如今還是他們在岱輿的那兩百年,以為晚青調皮,追著她一起回了九重天西極濯祗仙宮。
不過,晚青處理現在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她早就習以為常。
這種時候,隻有順著卓清潭去說,才能讓她儘快平靜下來。
因此,晚青微一沉默,為了安撫她,在她的掌心寫道
“帝君,我已經在九重天當值許久了,您又忘記了嗎?晚青如今是九重天上的仙君騰蛇。”
卓清潭神色訝異,她遲疑的問“你何時上界任職的?”
晚青寫道“一百年前,晚青已經做了一百年的仙君了。”
卓清潭蹙眉“為什麼本君完全不記得了?”
晚青繼續寫道“帝君在閉關修習天地道法,將意識散播在三界九州中普度眾生,因此記憶出現了混亂。”
卓清潭微微一怔“本君是在閉關修習道法?所以此時本君目不能視,是因為將自己的眼識也散了出去?”
晚青微一沉默,輕輕寫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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