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安羽濃以為自己的兄長是一路趕路回來,太過疲勞而失了心瘋,她愕然道
“哥哥,你真是被這人忽悠傻了不成?他算是什麼前輩啊,還‘仙君’呢?我瞧著他就不像正經人家的兒郎。”
謝予辭當即“嘖”了一聲,他抬起一指隔空指了指她,然後斜著眼睛看著卓清潭,嘖嘖有聲道
“這姑娘可惜了,小小年紀,眼神不濟,沒什麼前途了。”
“——喂!你這廝?說誰眼神不濟沒有前途呢?本姑娘前途遠大著呢!”
“羽濃不可失禮!”
“哥哥?你居然幫著外人說話,不幫自己的親妹妹?”
卓清潭輕笑出聲,並不理會他們這些嘴上“官司”。
她含笑瞥了他們一眼,端起茶盞淺淺抿了一口。然後對安羅浮淺笑道“羅浮,你先去休息一會,羽濃晚上安排了家宴,屆時再好好聚上一聚。”
安羽濃聞言也連聲催促道“對對對,師姐說的對極!哥哥,你快去梳洗換身衣裳,瞧瞧你一身塵土,都要難聞死了。”
她看見胞兄這幅狼狽模樣,早就心疼壞了,連聲叫著安家的仆從私奴備上熱湯,便推著安羅浮去沐浴更衣。
等到房間再無旁人,謝予辭便笑眯眯的斜倚在紫檀木椅一側的扶手上,手指抵在下巴上,似笑非笑的看著卓清潭。
“家宴啊,聽來倒是頗有幾分趣意。不知謝某有沒有這個機會長長見識,看看當世第一仙門的宴會是何等排場?”
卓清潭淡淡看了他一眼,笑著反問道“你說呢?”
謝予辭聞言輕歎了口氣,他聳了聳肩,垂眸拖長聲音道“知道啦,不去不去,謝某不會攪擾你們的雅興的。”
卓清潭聞言卻微微蹙眉“你在說什麼呢?你自然是要去的。”
這回,輪到謝予辭愣住了。
他怔了怔,頗為訝異的道“要我同去?我是開玩笑的。”
她們端虛宮清越峰的師門同門小聚,他還沒有那麼自以為是、不自量力,覺得自己可以一起去湊這個“熱鬨”。
卓清潭卻淡淡看了他一眼“是嗎?但是,我卻並非在玩笑。”
“你”
謝予辭靜靜的看了她一瞬。
卓清潭淡笑著道“怎麼?先前不是說好了,我潛心修行,你相伴左右。一日不到,言猶在耳,謝公子莫非是要變卦了嗎?”
謝予辭聞言安靜了良久,然後忽然笑了。
他的笑十分乾淨,就像黎明第一抹透在天際的驕陽,溫溫的、熱熱的,始終有種驕傲又純粹的少年氣。
他嗓音清澈,目光清澈尤甚。
“卓清潭,謝某答應過的事,便絕不會變卦。”
——尤其是,答應過你的事。
卓清潭被他灼灼的視角籠罩,喝茶的動作微微一頓。她抬起頭來,認真的看著謝予辭微帶笑意的那張清雋絕倫的側臉。
好巧。
她從不後悔,而他從不食言。
他們骨子裡的固執和堅持如出一轍,合該一見如故。
由於今晚隻是尋常家宴,一同列席不過清越峰同門寥寥數人而已,謝予辭和卓清潭便都穿的十分輕便簡單。
隻是,自打這次被聖神帝尊再次帶回到端虛宮,卓清潭便再也未穿過端虛宮掌宮的袍服和仙門弟子的道服,而是時常用簡便尋常的凡間女子衣衫加身。
她雖然答應了聖神帝尊和謝予辭重新修煉,但是卻用行動表示出來,哪怕繼續修行問道,她也隻會做一介散修,不會再沾染仙門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