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上下打量道:“果然還有些規矩,”她說著撫了撫胸,以手支頤,斜靠在足金飛鳳雕花寶座上,殷殷問,“那就你來說說珍妃平日裡的起居狀況。”
白歌立馬回道:“娘娘行事甚為恭謹。”
慈禧冷冷一笑,目光淡淡的從我麵上劃過,“果真如此?”
白歌道:“果真如此。”
慈禧又問一地的宮女太監,“珍妃果真恭謹?”
宮女太監皆道:“果真如此。”
隆裕聽及臉色霎然大變,踱了兩步走上前指著一地的宮女太監怒氣衝衝道:“你們……你們這起子賤骨頭,秘不直言!”氣得她大喘兩口氣,緩了一會兒,才繼續大聲說:“如果……如果珍妃真如你們所說,為何那日本宮去養心殿找皇上談及阿瑪外放任總督一事時,皇上本有意允諾,後來又反口不提!必是珍妃在裡頭攪局!”
我上前跪在地上道:“老佛爺明鑒!”又蹙眉道:“後宮不得乾政奴才還知道,皇後娘娘所言奴才不敢苟同!”
慈禧眼光並不看我,隻是淺淺垂著,過了會兒,慈禧唇角輕輕一揚,“皇後這話確實沒有證據。”
“老佛爺!”
隆裕隨即高喝一聲,銳利的聲音似是要劃破寧壽宮寬闊的梁頂,然後又低眸盯住我高喝道:“那麼魯伯陽一事珍妃又作何解釋!”
我不答。
慈禧冷眼看我,“魯伯陽?”
隆裕一步一步朝我走來,“當日曾國藩的女婿聶揖規,將升任江蘇臬司,江海關道即將出缺。一位叫魯伯陽的想出錢買此缺。就是珍妃寫了‘魯伯陽’之名交予皇上的!”
我挑目睨著隆裕,儘量使自己麵上不露一分怯,“皇後娘娘!這話可不能亂說!”
隆裕蔑然視我一眼,又道:“次日,皇上早朝時拿出此名。查其籍貫、履曆,但遍查皆無。這時朝上才有人恍然大悟,向皇上稟報,如果皇上想用此人,根本無需查找,”說著,隆裕又冷笑一聲,“可是,最後魯伯陽花了銀子而卻未能上任。因為湘軍宿將劉坤一不許其就職。”
分明是後宮都不得乾政,偏整日找我尋釁,自己乾政到這地步都不卻不言說一分。我一蹙眉,一股怒火不由得從兩肋一下竄了上來,立時就反口問:“敢問這些朝堂之事皇後娘娘又是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的呢?!”
隆裕神色一緊,啞口不言。
慈禧目光如針尖,甩手就推翻了桌上的茶盞,隻聽空闊的殿中一聲清脆犀利的響聲,慈禧身子一前傾,麵目盛怒,額上靜脈奮張,眼睛瞪得老大,指著我說:“身為妃嬪,皇後如何該是你問的嗎?!”
隨即就讓李蓮英傳來掌刑太監,“誠如皇後所言,景仁宮一眾人等皆不言實話,看來今日是不打不會招的!”
一地的太監宮女聽言都瑟瑟發抖起來。
慈禧臉色白一陣紅一陣,“若是你們立刻從實招來或許尚可免去皮肉之苦!”
卻始終無人說話。
見此情形,我心甚為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