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鎖!
晉殊的鐵騎被攔截在上京外。
他就地紮營,同京師抗衡。
晉昌明惱怒他曾百般折辱過胞姐,不止一次提了劍就要出城去同他殺伐。晉柔嘉跪下求他,孱弱的身姿透著堅毅“陛下,讓本宮一人去解決了這遭恩怨吧。”
“阿姊!你要朕如何放心!這野種就是個混不吝的,一旦你入了他的營帳,你要如何從他那處脫身!朕絕不允許阿姊以身試險!阿姊就好好待在宮中,容朕提了他的人頭來見你!”晉昌明猩紅著雙眸,雙手扶著柔嘉,任她如何遊說都不肯鬆口答應。
柔嘉垂眸苦澀,攀著他的雙臂“就憑,他是我腹中孩兒的生父,我也要去見他。”
晉昌明踉蹌跪倒在地,怒睜著眸“畜生!阿姊是他逼迫你的?阿姊!這孩子萬萬不能要!我現在就去殺了他!”晉昌明提著劍就要起身,被柔嘉死死攔住。“你回來!是我心甘情願的!這是我與他的事!”
“阿姊!”
“休要再說了,本宮心意已決。”
晉殊在營中查看布防圖,城內對他的兵馬嚴防死守,他得尋個好突破的,好殺了進去,將宮中的那個小騙子抓到自己懷裡,好好欺負她一番方能解了自己的氣。
他正凝眉沉思,忽聞營外傳來莫名的爭論。
“營外何事喧嘩?”
“陛下!皇後公主來了。”跟在他身邊的暗衛突然撩開營帳的簾子,匆忙跪下,才將營外爭吵之人說與他聽。
晉殊執筆的手一愣,猛地站起身“就她一個人?”
“是,公主說要見您。”
晉殊舒展了眉頭,心中念著這小騙子,她倒好,不躲遠些,還敢明目張膽入了他的營內。
他沉了沉嗓子“帶她進來。”
複又坐回了椅子上,執筆勾勒防布圖。
晉柔嘉被人領進來時,就見他一身鎧甲,長發高束,眉峰淩冽,冷峻的臉上無甚表情。他懶散的抬眸覷了她一眼,唇角噙著冷笑“長公主多日未見,朕甚是想念。”
晉昌明登基,她儼然成了大嚴朝的長公主。
“三哥哥”
“朕可當不得長公主這聲三哥,朕不過是長公主玩弄於股掌之中的棋子,殿下當真是好算計。”
晉殊那眼神愈發陰翳,像是猝了毒的匕首,刀刀刻在她身上。
她今日一身長公主的華服,胭脂敷麵,施施然踏入晉殊的營帳,渾不像是入了虎口。
“三哥哥”晉柔嘉輕喚著他,拖曳著長裙小步挪動到他身邊,雙手虛搭著他的肩膀,俯下身呼吸逼近他。
晉殊的鼻尖霎時充盈著她身上的馨香,誘著他一個天旋地轉將人攬抱到了自己懷中。
大掌撫摸上她的腰腹,透過華服,摸著腰腹略微凸起的一大塊,心方定下了神。
軟和著嗓音,在柔嘉耳側歎息“懷著孩子還敢亂跑,嬌嬌當真是不乖。”晉柔嘉攀搭上他的脖頸,攬著他,側首靠在他堅硬的鎧甲上,撥弄他的大掌整個兒覆在自己腰腹上“三哥哥,你聽。”
晉殊不解,柔和了眉眼,大掌依著她的撥弄,掌控著她柔軟的腰腹。
突然,一下凸起,又接著一下,踢著他的大掌。
許是感受到腰腹外的熱源是與之血脈相依的人,這動靜格外猛烈。
一恍惚,孩兒在她腹中已然待了四月有餘,這動靜也一日比一日強烈,腐蝕著她那顆七竅百孔的心,要她如何舍得再去喝下那冰冷苦澀的墮胎藥。
“嬌嬌!?”晉殊不可置信,掌下的觸覺是如此的不真實,又是如此的牽引著他的五臟六腑。
“他在和三哥哥親熱呀。”晉柔嘉孕育著為人母的柔和,眉眼噙著笑,如破冰後的流水潺潺,溢著生機。
晉殊雙臂橫在她胸前,用力又小心的抱著她,顫抖著嗓音,埋首在她肩窩,晉柔嘉隻覺肩頭好似濕了一小塊“嬌嬌我心悅你。”
晉柔嘉渾身一顫,脊背陡然僵直。
腔子裡的跳動都平白加速了幾分。
她圓睜著眸,滿麵不可置信。晉殊瞧著她的反應,逗得直笑,眉眼彎彎,在她唇邊落下一吻,雙唇抿著她的一片唇瓣,含情脈脈。
“出征前,就想同你說了,熟料你這個小騙子,耍弄了這麼多人,才耽擱了這些時日。”
晉殊佯裝生氣,勾彎指骨剮蹭柔嘉挺直的巧鼻。
“我說的俱是真心話,我也不知從何時起,就將你這小騙子放在了心上,興許是那次宮宴後的高燒,興許是你頭一次給我做的糕點,興許是”越回憶越深,心下越是將柔嘉包了個滿懷,這一點一滴,竟然悄無聲息將兩人間的羈絆越刻越深。
“嬌嬌,我前半生的苦楚大抵都是為了遇見你。真好,這老天也不曾虧待了我,讓個小騙子牽了我一顆心。”他唇角一直勾著溫柔的笑意,小騙子三個字都喚的輕昵,帶著百般纏綿。
“我才不是”
“你是,是我的小騙子,騙了我一顆心。”他一手抓住柔嘉的皓碗,引著她的手貼在自己胸膛上,腔子裡那顆心臟跳的是如此的快又是如此的有力。
“嬌嬌,我心悅你。”晉殊又道了一遍,帶著滿腔的柔情蜜意,眸中星火璀璨,刺得晉柔嘉彆過眼去。“孩兒也是心悅三哥哥的。”她拿腹中胎兒做了借口,堵著晉殊。
“我不要他心悅,我要你心悅,嬌嬌,看著我。”晉殊捕捉到她的一抹慌亂,霸道的扳正她的臉,擒著她的下頜,逼迫她直視自己,直視自己晚來的愛慕。
柔嘉斂眸,雙手圈過晉殊的脖頸“三哥哥”
她又使了慣常的撒嬌手段。
剛表明心意的晉殊自然是招架不住的,他當是柔嘉羞怯,雙眸噙笑如沐春風般,定定的看著她。
兩人安靜的對視,是不含雜念的柔,是心意相通的悅,是熠熠生輝的星子。
這愛意來得遲緩卻又如滾滾後浪,在她麵前炸開一朵又一朵浪花兒,將她澆的全身暖烘烘的。
柔嘉有那麼一瞬間,甚至覺得,就算是晉殊在欺瞞她,她也無憾了。
又有些可憐起晉殊,兩人到底還有著一層恩怨隔閡,這布滿了棋子的博弈間,還未分個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