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冠百王劉秀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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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融派人請來五郡郡守,將隗囂的情況與眾人通報,然後請大家商議對策。
武威太守梁統道“我們一向擁護漢室,現在也沒有改弦易轍的道理。”
酒泉太守竺曾道“我們也可以不做表示,先觀成敗。”
金城太守庫鈞道“隴山之戰,王元一己之力便擊退了劉秀六員大將,看來隗囂的實力不容小視,也不知公孫述又當如何?看來,天下究竟如何,隻怕一時難以確定。”
竇融不語。
“大是大非,不能遲疑觀望。”梁統對洛陽早已忠心無二。
張掖太守史苞與竇融相知較深,知道竇融既向朝廷明誌,又怕天下有變,便道“如今天下未定,三強鼎立,我們宜與朝廷一心,隻是現在爭鬥未止,我們宜保全自己。”
眾人正議論不止,有人報西州使者來見。
話音剛落,隻見張玄笑嗬嗬地進來了。張玄多次遊走在隴西與河西之間,雖然謊話連篇,但也常有過人之見,所以還是很受河西官吏們看重。張玄見竇融及心腹幕僚和各郡太守齊聚一堂,故作吃驚狀,“將軍們在議論大事,看來是我冒昧打擾了。”
竇融道“都是老熟人,無妨。”
張玄與眾人寒暄,忽見班彪也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張玄走上前道“哎呀,這不是叔皮兄弟嗎?隗將軍很想念你呢,一直不知你去了哪裡,前幾天還在說叔皮之才華,就如龍翔雲天,原來飛到這裡了。”
班彪微微一笑,“我不過粗陋之人,不值得人念叨。隴山之勝恐怕是隴西百年不遇之盛事,西州人此時才是龍翔雲天,不知天高地厚了吧。”
眾人都笑了。
張玄嘿嘿一笑,坦然自若對眾人道“隴山小勝,不過牛刀小試,不足道爾。今日我來看望各位將軍,隻是想告知當前天下變化。”
眾人疑惑地看著張玄,張玄朗聲道“蜀國皇帝公孫述已經在南方攻破江州,現在準備以全國之力,從水陸兩路全麵進擊劉秀。北方天子盧芳也已開始發動進攻,他的大將賈覽已攻破代郡,斬殺代郡太守劉興。現在劉秀正避往關中,隗將軍正準備大軍出動,不日便將收取關中。天下形勢瞬息萬變,願大將軍與各位將軍能早有準備,隗將軍日夜西望,願與大家戮力同心,共享功名。”
眾人大吃一驚,隻見張玄臉色平靜,若無其事。大家方才聽庫鈞說過公孫述已派大軍從東麵和北麵出擊,知道張玄的話雖有誇張,也非全是妄言。但不知天下究竟已有怎樣的變化,大家猶疑相望,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班彪知道張玄素來喜歡顛倒是非誇誇其談,見眾人竟被他唬得噤若寒蟬,不禁大笑。
眾人愕然。
班彪對眾人道“我覺得好笑,有人幾句話便把天下給顛覆了,當年秦朝殘暴無道,被萬民唾棄,四方起義風起雲湧,用了幾年時間才顛覆了那個破敗的王朝。王莽篡位自立,腐敗黑暗,為萬民所厭,從翟義起義到綠林軍進入長安,用了十年時間。我現在所知道的洛陽朝廷,政治清明,天子有為,將相和睦,而且剛剛斬殺了彭寵、董憲、秦豐之流,又平定了張步之亂,中原和東方已經完全安定。現在正是洛陽強盛之時,又豈會一夕之間被亂兵顛覆。”
眾人恍然大悟,暗道慚愧,紛紛責怪張玄妄言惑眾。
張玄笑道“隴山之勝豈是我能編造的,公孫述與盧芳的南北之勝,又豈是我能左右的?今日洛陽雖盛,又哪裡擋得住幾路兵馬的同時進攻,終究也會有破敗之時。”
梁統喝道“張玄,你不要妖言惑眾,勝敗乃兵家常事。當初來歙到我河西出訪,你竟然欺騙我們說是漢軍來進攻,差點害我們成為朝廷罪人,當初之事還沒有找你算賬,你今日又來耍弄伎倆。”
張玄嘿嘿一笑,“叔皮兄弟和梁將軍言重了,我張玄一介書生,何德何能,能夠攪亂天下?我不過是希望各位英雄能順應天下大勢早日安定。”
梁統道“有你這樣的人到處滋事,天下如何安定?”
張玄笑道“如果天下各方的勢力均衡,自然就安定了。當年高祖建立大漢朝,是何等強盛,而尉佗照樣能夠以一郡之力而治轄七郡,終究割據一方而擁有近百年的獨立榮華。現在公孫述據有蜀國之險而自立為皇帝,盧芳擁有邊地之遠而自立為天子,隗將軍憑借隴西之勢而自立為王,大將軍與諸位將軍又何嘗不能憑借大河而雄踞一方,獨有尊榮。那時,天下五強並立,相互製衡,自然便安定無事了。”
班彪歎道“可惜啊。”
張玄一愣,“可惜什麼?”
班彪道“可惜都不過是跳梁小醜演繹的富貴鬨劇,公孫述、隗囂和盧芳都妄圖依據山河之勢而圖個人的一時富貴,而不是依據民心所向和大勢所趨。綏德將軍馬援,是何等明智之人,與公孫述是至交好友,為何不願接受公孫述的大司馬職位?隗囂對他親如兄弟,他為何也全然不顧,憑什麼就甘願做洛陽的侍從?這難道不是因為大勢所趨,為威德所服。”
忽聽有人報“長史劉鈞到。”
所有人員俱是一震,劉鈞出使洛陽回來,他一定知道洛陽的真實情況。
竇融帶眾人迎到外殿,隻見劉鈞正步入殿中,見眾人過來,劉鈞趕忙緊走幾步。與大家一番寒暄後,劉鈞對竇融道“報告大將軍,此去我已麵見皇上,待大將軍得空,我將此去的情況詳細稟報給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