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罕不光是矛狠,弓硬,其胯下坐騎更是出奇的快,眼看就要溜到城門外麵去了,一直在他身後緊追不舍的徐慶,突然縱聲大吼了一嗓子,與此同時,果斷舉起手中的銀纏鐵槍,奮力投擲了出去!
啊……
隻披著半身獸皮輕甲的兀罕,瞬間就被疾馳而來的鐵槍擊中了左膀,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這位自恃悍勇無敵的女真五夫長,咬著牙在馬背上搖晃了好一陣子,最終還是趔趄著身子栽倒了下去。
“複仇者,徐慶也!”
徐慶伏在疾馳向前的馬背上,順手摘下斜挎在腰裡的製式軍刀,待到衝至兀罕近前,立即揮刀斬其頭而去……
截止到目前為止,突然闖入元氏縣城裡的五名虜寇已經被當場擊斃了四名,隻有一個倉惶在逃,眼下天色已晚,不便出城追擊。
量他單槍匹馬也掀不起什麼大浪,是以姚軍頭和王耆長準備把逃難的士庶百姓召喚回來,不然大冬天在荒郊野外過夜會凍死人的。
“二位差官,切莫如此行事!”
孰料剛剛收攏完本隊騎兵的徐慶聽說之後,果斷製止了他倆的善意之舉。
姚軍頭和王耆長都很詫異“徐偏校何出此言?”
徐慶一邊將舅父的頭顱小心翼翼地放入隨身布袋裡,一邊甕聲憨氣地解釋道“尚有三十餘騎虜寇正在趕來的路上,估計已經到了慶源府的柏鄉縣,此時召喚百姓入城,豈不是送羊入虎口?”
啊……
柏鄉縣距離元氏縣隻有百十裡路程,騎馬跑得快的話最多幾個時辰。
姚王二人聽罷吃驚非小,細細一問才知道,原來徐慶他們這隊五十人的真定府不係將騎兵,急火火地從邢台縣趕到元氏縣來,不止是為了攔截區區五名女真前哨遊騎,更是要將其餘三十餘騎人馬一網打儘。
“徐偏校,請恕在下直言,單憑爾等之力,恐怕難以抵禦強敵。”
姚軍頭方才親眼目睹了女真人的凶悍和勇猛,他粗略估算了一下,隻憑對方的單兵作戰實力,說是以一當百有些誇張,以一當十則完全有可能。
這種對比關係,特指徐慶他們這些正規禁兵與之對抗,若是換成專門用來對付盜賊的巡檢土軍和縣衙弓手,可能根本用不著上前比劃,直接一觸即潰。
“二位差官肩負保境安民之責,難道不肯襄助吾等一臂之力?”
徐慶瞪視著麵前這個站著說話不嫌腰疼的方臉漢子,毫不客氣地回懟了過去。
他當然知道自家一隊兄弟幾斤幾兩,要是彼此實力相當,早就在半道與敵寇捉對廝殺了,何致於暗中追蹤到此地?
場麵瞬間尷尬起來,王耆長見狀趕忙解釋道“徐偏校莫要誤會了,姚軍頭的意思是一個好漢三個幫,倘若那位紅巾英雄肯施以援手,吾等眾人齊心協力,方有可能全殲虜寇……”
“紅巾英雄?”
徐慶頗為好奇,隨即打斷他道“哪裡來的紅巾英雄?”
姚軍頭趕忙截住話頭,將方才在十字交叉路口發生的一幕,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遍。
徐慶聽完之後先是將信將疑,隨後猛地一拍大腿“既有如此人物,吾等豈可失之交臂?”
三人打定主意,一起跑到紅巾壯漢臨時寓居的街邊客棧裡,但見院內竹架下麵坐著一位身懷六甲的年輕婦人,一個七八歲的男童正跪在旁邊輕輕給她捶腿。
“敢問夫人,尊夫在否?”
“何人尋上門來?”
年輕婦人正待起身答話,紅巾壯漢和一個圓臉後生抱著柴薪瓦罐等生火造飯之物從偏門走了進來。
徐慶、姚軍頭、王耆長三人趕忙迎上前去見禮,四個齒歲相差不多的年輕人,頭碰頭一聊才知道,有緣千裡來相會,原來大家竟然都是相州湯陰人!
“在下徐慶,進義副尉,隸屬真定府本城禁軍驍騎營……”
“在下姚政,將虞候,隸屬慶源、信德二府管界巡檢司……”
“在下王貴,元氏縣衙耆長……”
最後論到紅巾壯漢自報家門了,但見其人下頜微微向上一仰“在下姓嶽名飛字鵬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