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桓帝!
金國邊鋪漢軍主管機宜文字官王伯良帶來的那些所謂親衛隨從,彆看一個個披堅執銳,人模狗樣,冷不丁瞅著還挺唬人。
其實他們骨子裡還是專事巡河防患的雜役埽卒,壓根兒就不怎麼扛揍,再加上以寡敵眾,事先又沒有戒備心理,因此隻消片刻功夫,就被以趙氏兄弟為首的磁州鄉黨以及嶽飛、姚政等人吃乾抹淨了。
“鵬舉,接下來該怎麼辦?”
河清軍埽兵專屬的巡河碼頭,距離大伾山北麵的通利軍城隻有兩裡多路,抬抬腿一溜煙的功夫就能跑到了,還好眼下已經將王伯良及其親衛隨從斬草除根,暫時不用擔心會驚動高益恭和在城中駐守的金國雜役軍。
不過姚政想起嶽飛方才所說趙氏兄弟很可能已經殃及無辜的話,再看看麵前這些口口聲聲棄暗投明、誓死效忠朝廷的巡河埽卒,心裡就一個勁兒的打鼓。
要知道,就在他們衝上前去剿殺王伯良那夥親衛隨從的時候,除了趙氏兄弟及其磁州鄉黨之外,其它巡河埽卒幾乎全都站在原地沒有挪窩,不知道是不願意自相殘殺,還是另有它圖。
“依計而行!”
儘管剛剛發生了一起始料未及的變故,然而嶽飛卻不是一個可以輕易改變計劃的主兒,更何況好不容易摸到敵方眼皮子底下,這個時候灰溜溜的縮回脖子當烏龜,以後糗事要是傳揚到李寶的耳朵裡,豈不教那廝白白笑掉大牙?
接下來眾人簡單打掃了一下碼頭戰場,然後兵分兩路,迅速開始行動起來了。
嶽飛和趙世隆帶領一部分人偷偷繞到大伾山南麵,隨時準備焚毀長達數裡的聖功橋。
剩下那些人跟著姚政和趙世興留在巡河碼頭,守護住埽兵艦船這條專門用於撤退的生命線。
與此同時,一旦發現大伾山南麵的河道中燃起大火,那就意味著焚橋行動已經正式開始,屆時再把埽兵艦船開過去,大家合兵一處,隻待河橋焚毀之後即刻乘船撤離此地。
“趙十將,駐守河橋的都是些什麼人?”
大伾山高達四十尺,繞著山基走一遭下來估計有五裡地左右,山麓東側毗鄰河岸的地方幾乎全是灌木叢林,隻有一條狹窄的山腳坡道通往聖功橋,是以緊跟著趙世隆穿行在這條人跡罕至的路上,嶽飛不必擔心會遇到巡夜的兵丁卒伍,隻管一門心思琢磨如何應對守橋戍卒。
趙世隆完全沒把守橋戍卒當成一回事兒,呲著大牙轉頭衝嶽飛一樂“將軍勿慮,不過是女真人簽發的射糧軍而已,有渤海人,有契丹人,也有北地漢兒,都是些粗使雜役,烏合之眾,不足掛齒,不足掛齒!”
嶽飛還是有點不放心“聖功橋北岸守軍有多少人?”
趙世隆默然想了想“原本有百人左右,高賊借口北線戰事吃緊,臨時抽調到通利軍城裡去了,估計目前隻剩下三班戍卒而已。”
每班以十人計,也就是三十人,悄沒聲息地摸上去,應該不難搞定,嶽飛這才把心放到肚子裡。
要知道,他和趙世隆帶過來的這些人,有一部分是趙氏兄弟的磁州鄉黨,另一部分則是從元氏縣就一起出生入死的土兵兄弟,戰鬥力雖然上不了台麵,但忠誠度絕對沒有問題,再說了,以眾擊寡,又是暗中偷襲,有什麼好擔心的?
事實上的確進展得比較順利,他們偷摸到碼頭值房的時候,發現守橋戍卒們正圍在一堆篝火旁邊喝酒、劃拳、侃大山,於是在對方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往暖烘烘的土坯屋裡疾射了一通弩箭,很快便東倒西歪躺下去一大片。
眾人一窩蜂衝進去,看到有喘氣的趕緊很貼心地補上兩刀,完事之後仔細一點人頭,發現隻有二十來個守橋戍卒,也就是說,還有一班守橋戍卒很可能正在長達數裡的河橋上溜溜達達。
嶽飛快步從碼頭值房裡走出來,徑直踏上麵前這條兩丈多寬的浮舟河橋,舉目在莽莽的夜色中遠眺,顯然是想看看那班當值戍卒走到哪裡了,可惜什麼都沒看見。
趙世隆擔心夜長夢多,趕緊追出來急聲催促道“嶽將軍,遲者生變,此處正好有烤火用的柴薪,還有巡夜照明用的油脂火炬,萬事俱備,趕緊動手焚橋吧?”
孰料嶽飛聽了,卻搖頭說道“在此處焚橋並非上策。”
趙世隆不由詫異道“卻是為何?”
“舉火燒天,聲勢浩大,必然會被南岸守軍發覺,倘若對方跑過來撲救,屆時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