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有大秦,如日方升!
秦壽早有推行戶籍製度的想法,隻是這個時代多以“野”“集”“邑”來標注地名,並且以此來劃分百姓的地位,所以在最開始的時候,並不適合直接用戶籍製度來進行管理。
城邑的百姓地位較高,一般是公卿士大夫與國人居住。
集是國人聚集在一起形成的小城,大多都是由國人與奴隸居住。
而“野”,這是一些不願意繳納賦稅,或者沒有能力繳納賦稅的“野人”聚集而成。
這些人不受國家保護,不被視為國家的子民。
戰爭爆發之時,這些野人甚至連上戰場的資格都沒有。
野人聽上去挺自由,然而事實上,他們卻是一群極為危險的存在。
當戰爭爆發之時,敵國的軍隊為了能夠節省軍糧,往往會對野人的聚集地展開屠戮與搜刮。
就算平日裡沒有戰爭,一旦國家出現了糧食緊缺,亦或者遇到了什麼災年荒年,同樣也會對國內的野人展開清洗。
有時候為了防止敵國就食於野,也會對本國的野人先行清理一遍。
為了能夠擴充秦國的人口,秦壽特意設置了開荒令,無論是國野還是奴隸,隻要能夠在秦國開墾荒地,專心為秦國種田納糧,便都能夠獲得國人的待遇。
這雖然吸納了一部分的野人,也改變了一部分奴隸的出身,但是在這個過程中,卻也有奴隸不願意被秦人奴役,不相信秦人會給予他們等同於國人的身份,所以遁入山野。
同樣有一些鄰國的百姓,在本國無法生活,也偷偷摸摸的逃到了秦國成為野人。
秦國是一個強大的國家,秦王是一個愛民的君王,自從秦國立國以來,從來沒有對國內的野人進行過侵犯。
這也讓一部分人看到了其中的利益,特意從彆國購買奴隸送到山裡,以“野人”的身份開荒種地,為自己謀取私利。
這看上去似乎隻是個人行為,是屬於他們的自由。
然而不患寡而患不均,對於一個國家來說,這樣的行為若是不加以製止,那麼遲早有一天會讓那些老實種地的農民心生出不一樣的念頭。
無論是為了維護秦國的安定,還是為了能夠將更多的野人收入秦國,亦或者是為秦人登記在冊,避免敵國奸細滲透,秦國戶籍製度的推行都勢在必行。
秦壽抓住了機會,借助白毅被人造謠的機會推行戶籍製度,從秦氏,薑氏這幾個秦國最大的氏族開始。
從鹹陽城開始,對秦國大大小小“城邑集”的百姓展開了戶籍統計。
而負責統計這些的,正是剛剛從鹹陽學宮畢業的一批學生。
他們需要在一些主要的城邑建立官辦的學院,同時輔助與監督當地的官吏為百姓登記造冊。
最開始一些百姓還不理解這樣的行為,並不願意受到約束。
這些剛畢業的學子之中卻是不乏有一些聰明人,他們直接解釋道“秦王待秦國的百姓好呀,國人繳納的賦稅隻有十分之一,而奴隸卻有十分之三。
所以啊,經常會有一些奴隸逃出來,隨便找個城邑落腳,然後便冒充是咱們秦國的國人,以此來逃避稅賦。
另外呀,還有一些居心不良的人試圖對大王與朝中諸公不利,造謠抹黑大王與諸公,卻查不出他們的出處,攪得大王是吃不好飯,睡不著覺。
思來想去,這些最好的辦法呢,便是把咱們秦人都登記起來,統一發放證明身份的身份牌,以此來避免敵國的奸細直接混進咱們秦國來作亂…”
“可是先生,泥說得這些好處額都知道,官府的胥吏們也跟額們講過。
但是,現在出門要個路引,額們這麼出行確實是不方便嘛!”
有百姓不解的開口提出了自己的疑慮,負責登記的學子卻是笑著說道“平日裡咱們都在家裡頭種地,哪裡需要到處去走的嘛!各位鄉親定居本地之後,十年內都沒有出過的集邑的人大有人在的嘛!
現在就是多了個路引,要想出門的時候,到當地的官府出示身份牌領一個就是呐,又能夠有多麻煩呐!
但若是有了戶籍,出門在外邊能夠證明額們秦人的身份,不用怕賊人偷偷摸摸的溜進來,額們的安全也能夠得到保障不是?
另外,大王令額在城裡開辦學院,凡是登記在冊的娃娃到了年齡就都可以到學院裡免費讀書。
若是有學習好的,還有機會到鹹陽去進學。出來之後,至不濟也能當個先生,能力出眾的,還能夠當官呢!
麻煩一下子又能咋呐,關鍵是不能夠讓娃娃輸在起跑線上…”
一句“不能夠讓娃娃輸在起跑線上”,雖然大多數人都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但是這些樸素老實的秦人卻是莫名的生出了緊張感。
他們也不明白他們為什麼焦慮,他們也不明白他們為什麼那麼著急。
反正隻要涉及到他們的娃,就算是讓他們天天給當官的端夜壺都願意。
提到辦理戶籍便能夠讓娃娃免費讀書,一些原本還反感戶籍的百姓們頓時就激動了起來。
他們爭先恐後的擁擠成了一團,差點將負責登記造冊的官吏與學院山長給踩死。
戶籍的事情很快便傳開了,戶籍的好處更是令許多人都變得眼紅了。
不單單是可以擁有合法的身份,還可以讓自己的娃娃們入學讀書。
一些山裡的野人平日裡也經常到城裡交換生活物資,當他們得知秦人準備推行戶籍製度的時候,第一反應是慌亂。
一旦秦國的戶籍製度落實,他們這些野人也就進不了邑集,今後又該去哪裡換取日常生活所需的食鹽布匹等物?
而在經過了最初的慌亂之後,他們很快又開始眼饞了起來。
在秦國落戶之後,自己的子女便可以在秦國讀書,將來甚至還有機會在秦國為官。
一想到這件事,一些聰明的野人便心思活絡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