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路上小心~
我走進了我們約定的這家咖啡廳,要了最好的包間,二樓,單麵落地大窗,在這個午後十分地暖和,窗口直麵門前的馬路,正好我可以看著她到了沒有,到時候再打電話告訴她我在哪個包間。
手機上點好了飲品,我帶上了耳機,靜靜地等著服務員,還有她。
大概五分鐘後,我看見了她,在馬路的那頭,恰好是綠燈,她低頭看了一眼手機,沿著斑馬線往前走著,又抬起頭環顧了一下左右。我看著她那略顯匆忙的神情和被風吹得有些亂了的發絲,心中滿是溫暖,當她走到斑馬線中間的時候,綠燈開始閃了,她看了一眼綠燈,趕忙加快了步伐,我此時已經拿起了手機,打算打電話給她。
不過一次呼吸的時間,她距離馬路的這邊就隻有三米了。
而就在此時,一輛卡車闖進了視線。
她如同被嚇到的兔子一般往另一邊退了半步,而那輛車卻像是刹不住了,就這樣直接重重地撞了上去……
那一瞬間,那車上載著的,似乎是水產,裡麵的水潑到了我麵前的玻璃上,一時間遮擋了視線,伴隨著那碰撞聲、刹車聲,還有我手機掉在地上的聲音。
“雀兒!”
我幾乎能感覺到,我剛才臉上的笑容,一瞬間就被石化,猛地從沙發上彈起身,服務員恰好這個時候推門進來了。
“先生,您的咖啡和……唔!”
我撞開了他職業的笑容,卻一腳在樓梯上踩滑,真的就是連滾帶爬地下了樓,把額頭都摔破了,把大廳裡的服務員都嚇了一跳,但我絲毫沒有時間理會他們,便奪門而出衝向了那條馬路。
雀兒已經不在那斑馬線上了,隻在地上拖了一道長長的血泊。
“雀兒!”我幾乎記不得那種瘋狂的嘶吼,一個箭步衝向了那輛運水產的車,司機也慌慌張張地下來了,那魚和水一地都是,魚還在掙紮,它們還活著。
而在車前輪下的雀兒,卻隻留給我了一個飽含著痛苦而不甘的眼神,和她嘴角、身下的鮮血。
“這……這……”那司機雙腿癱軟地跪在了地上。
“砰!”
我重重地一拳砸在他的臉上,這是我十年來第一次對人動粗,但我不覺得自己做得不對。
“這個屁啊!快他媽喊救護車!快!”
那也是我十年來第一次罵人。
“雀兒……雀兒……”額頭的血滴在了她的額頭,我不停地喊著她的名字,她卻再也沒有像過往那樣回應我,我捧著她的笑臉,希望她失神的雙眼看看我,可那雙眼睛除了還能映出我的模樣以外,再認不識我了。
……
這時,一條殯儀隊伍緩緩地從我身邊走過,當他們走上那條貫穿在百座墓碑隻見的小路上時,我聽見嗩呐響了。
風兒吹著,嗩呐響著,人們哭著,嗩呐響著。
我一個人站在這裡,聽著嗩呐,它響著。
雀兒,你騙我。
你說,你不會離開我。
如果要我失去手腳,雙目失明,永遠不能喝咖啡,換你活在我身邊,可以嗎?
讓我變成殘廢,換你一身婚紗出嫁,嫁一個好人家,可以嗎?
讓我去死,換你活著的美麗,可以嗎?
我還愛著你啊
可這不正是最大的悲劇嗎?
4,
我想問她問題,有許多問題想問,我想去迎接一個新的生活,非常地想,但是當我再一次回到這裡,我什麼都不敢去想了,男兒有淚,不輕彈,但彈瓦碎湖濤,崩山裂地。
該怎麼稱呼呢?
親愛的?還是雀兒?或是司秋雀同學?
好久不見,
還好嗎?
5,
當我把她寫進書裡,這十四年的故事就好像一刹那,還希望如果有一天它被人讀到後,能讓讀者們珍惜眼前人。
東西丟了,可以再買,錢用光了,可以再掙,就連健康沒了,還能拖一天是一天,但人沒了,沒了就是沒了。
她離開我嫁了彆人,過得好與壞,至少她還活在世上。
沒了就是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