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咖啡!
1,
怎樣才能把故事寫好,我大概是沒有資格妄自作答的,我隻知道我要活著,如果可以的話,活得不要太差就更好了。
有一處住所,一個愛人,三餐不饑,偶有歡愉,以寫作為生,這對我而言就足夠了,把大富大貴和無疆沙場留給書中故事去演繹,而於一個作者而言,或投入其中,或作壁上觀,都無所謂。
我不是個有攢錢習慣的人,因為我每個月基本上也沒有餘錢可攢,掏出手機算了算,去掉所有成本和生活支出,我這個月比以往能多剩下兩千多塊錢,這也算給我的攢錢之路一個非常有力的推動了。
讓我想起了當年和那人一起的日子,三千多塊錢生活費從來都是月光族。
看來是我有進步了,竟然能攢下錢了?好吧,或許並不是這樣,我覺得我現在需要找一個合理的借口,來向自己解釋為什麼原本說好自己一個人繼續開店,卻又和雀兒好在了一起,或許可以說是因為我不是什麼聖賢,嗯,這個理由相當好。
向自己解釋其實很容易,隻是要讓自己完全相信,這個很難。
2,
“老板,老板,醒醒。”在燕子的呼喚聲中,我睜開了眼睛,我沒想到自己會睡著,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接單機,還好,在我睡著的這段時間裡沒有單子。
“老板,你又熬夜了?黑眼圈好重啊。”燕子把雨傘掛了起來,現在已經到了中午,窗外的雨似乎隻是更大了。
“嗯,還行……對了,打一杯咖啡。”小睡了一會兒,我感覺舒服多了,雖然腰還是有些痛,但腦袋清醒了許多,反正今天除非下午放晴,不然也不會有幾個客人,不過我看了看手表,十二點十三了,外麵如同大水漫灌般的雨卻沒有一丁點要轉晴的意思,不過我知道,這種天裡,趙宇哲會很喜歡出門。
隻要他來,我今天就不會虧本。
把我的折疊躺椅搬到了靠近一張桌子的地方打開,我就往上一趟,麵對著敞開的大門,我這門前有一段屋簷,雨水不會直接濺到店裡,能在這乾燥的秋冬吹著濕潤的風,喝著熱飲,等著誰,也不失為一種享受。
彆和我說高雅,這一點都不高雅,但是很放鬆,很舒適,這些都是“高雅”所不能兼具的隨性。
戴上耳機,放上音樂,端起咖啡,閉上眼睛。
風似乎漸漸變大了,伴隨著細細隆隆的雷鳴聲,我戴著耳機,聽得並不真切,兩扇玻璃大門的腳步有些亂了,他們顫顫巍巍地站在我麵前,我眯著眼睛看著那被狂風卷進店裡的樹葉,無意間地抬手,竟抓住了它。
這陣風不小,再大一點,我估計都會站不穩。
但那又如何,我依然在享受它,那是一種無常形、無常勢的力量,像水一般無有可破,又無所不破,若是一片樹葉,便隻有隨著它漂浮,但若能有定如山嶽的分量,這風,也就隻能拿來吹吹涼罷了。
3,
我感覺肚子有點吹疼了,我得把門關一關。
迎著風,頭發被吹動的感覺固然有幾分瀟灑,奈何我現在捂著肚子,正在承受著“瀟灑”的代價。
“呼嚕————”我擤了個大大的鼻子,燕子從包間裡拿了一個靠枕出來,讓我抱著焐焐,我把躺椅拖進了工作台裡麵,靠著咖啡機坐下了,借著它周身的絲絲熱氣來抵禦寒氣的入侵,甚至,我還給自己整了一杯甜的檸檬水,雖然我並不知道喝它對著涼有沒有用處。
“阿嚏!”
我的天……
我剛才為什麼要迎風給自己耍那個帥……
無比寂靜的午後,我的腦袋仿佛失去了思考能力,隻是愣愣地看著窗外樹葉漫天飛卷,若是往日,此時我應該詩興大發吟一首三流格律詩,然而此時反反複複擦著鼻涕,讓我頭腦裡麵仿佛堵著一塊。
燕子坐在大廳的另一邊,一聲不吭地刷著手機,我也不知道她在看什麼,反正她的臉色並不很好看,似乎是察覺到了我在看著她,她轉過頭來,又站起了身,緩緩向我走來,不時地看向自己的腳尖,我此時已然分不清她的眼神究竟是什麼。
“老板,好些了嗎?”燕子用關切的語氣問道。
“還行,還行……幫我去買盒三九,呐,給你錢。”說著,我打開了收銀機,拿了一張一百塊放在她手中。
“老板。”燕子看著手裡的錢,眼神中那是什麼?是疑惑,還是茫然?“老板,一盒三九感冒顆粒不用這麼多的。”
哦,我知道了,因為剛才收銀機裡有十塊和二十的,但我沒拿。
“多的你就先拿著,工資裡扣。”我佯裝無事地說著。
這裡並沒有什麼關於情商的問題,因為我和她僅僅是老板和員工的關係,充其量,還是同學關係,隻不過是她在我這裡上班,又恰好沒錢了,我預支她一點,僅此而已。
就當我對自己這種想法十分滿意的時候,燕子已經出去了,我都沒看見她剛剛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