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老板。”餘老板來了。“這是怎麼了?為什麼突然要走?”
“哈,沒啥。”我撣了撣手上的煙,笑著說道。
餘老板請了一輛貨車來拉東西,我壓根沒去算一共多少錢,這些東西當年花了我好幾萬,尤其是那台頂配咖啡機,花了我四萬塊,而現在這些東西我全部給了餘老板,在他的堅持下收了他一萬塊錢現金。
4,
如果故事還剩一千字就要完結,或許我要來點景物描寫,營造些許情調,這樣故事不會顯得那樣潦草,但此時此刻的我並不想這樣做,我隻想絮絮地聊聊天,直到故事完結的那一個句號,如此罷了。
現在回想起來,又難免會去懷念,但有些人事物又往往身不由己,換句話說,是心態轉變得太快,在收下趙宇哲那張卡的時候,那烏亮燙金的花紋就在告訴我,你離開吧,去過你想要的生活。
隻可惜,趙宇哲認識我這麼多年,也終究是不知道我究竟想要什麼。
刹那之間,當年那個十幾歲的少年,已近三十,讓我不禁想起了那個叫做榭銘的男孩,或許從今往後再不相見了,我能依稀地感覺到,他像極了曾經的那個我,那樣的輕狂憤世,那樣的自以為是。
做個俗人吧,貪財好色,或者信一個主,每個周末前去禮拜,亦或是什麼都不做,我隻需要找一個住所,旁邊有一家不錯的咖啡店就好。
5,
“燕子?”
三月的一天晚上,燕子突然敲響了我的家門。
“哥,好久不見……”燕子瘦了,略帶含蓄地向我問好。
“好久不見,外麵冷,快進來……要喝點什麼?”
“哥,你還是改不了這句招呼啊。”燕子踏入了門檻,關上門笑著說道。“我原本是中午想去店裡找你的,卻發現門關著,你今天休息嗎?”
“嗯,不過我已經休息很久了,再過幾天就走了。”我一邊打開冰箱,一邊輕描淡寫地說道。
“你要走了?”燕子驚訝地問道。“這種事……為什麼不早點說……”
“一時興起吧,對了,你和宇哲什麼時候結婚啊,我還等著喝喜酒呢……隻有芒果汁了,不介意吧。”
“嗯……就在明天中午。”
“好,在這裡嗎?”
“在上海,今天夜裡我也就要走了。”
“嗯。”
燕子在沙發上坐下了,我把芒果汁放進微波爐裡熱了熱,端給了她。
“哥……”燕子喝了一口,又緩緩地開口了。
“怎麼了?”我背對著她磨著咖啡,而再轉過身,卻見她已然褪去了外套與襯衣,完全不在意早春的清寒,如同一棵青竹一般站在那裡。
“你……”我正要開口,卻被她上前一步捂住了嘴,燕子雙眸中的光波動著,下定了決心似的抿了抿嘴,抱住了我,輕聲說道“彆讓我這麼多年,也留一個遺憾吧。”
遺憾是什麼,日思夜想,最終卻沒有實現,那確實是一種遺憾。
趙宇哲,我對不起你,但我也算是對得起你了。
“我會遠遠地走。”
“嗯。”
“忘記你們所有人。”
“嗯。”
“一個人走。”
“嗯……”
沒有什麼值得借來抒情的景物,我隻是記住了眼前的那人如花般的姿容,在這青春的結尾,至少讓我抓緊什麼,把什麼情緒與身心一同釋放,也算個不錯的結局。
我送燕子到了她家門口,已是深夜了,她笑著與我道彆,就像過去的每一次一般,她轉過身的刹那,我看見了許多人,那是燕子,是雀兒,又是那人。
你們來了,哦,又離開了。
我愛過你們,現在,這正是悲劇所在。
祝,天上人間,各自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