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在門上的那個人趙子邁認得,他白天的時候在顧玉尹家見過他,不過那時他還是一個完整的人,現在,卻被一分為二,兩半身體分彆掛在兩扇木門上,隨著門的晃動手腳輕輕搖晃著。
“他是村裡的郎中,白天還好好的,現在卻......”
趙子邁有些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看到那郎中的腦袋忽然轉了過來,無神的眼珠子幽幽盯著自己。
“彆看了,小心被他纏上。”穆小午示意趙子邁背過身去,自己卻朝前走了幾步,蹲下來看著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口中咕噥道,“兩隻腳都插在門環中,看來是被人強行掛在上麵,然後用力將門扯開。”
“真狠啊。”穆瘸子看著那兩個撲倒在門邊哭泣的婦人,搖頭嗟歎了一聲,“我還第一次見到這麼凶的邪祟。”
“不止是凶,還把虐殺當成了一種惡作劇,這正符合嬰靈的特征。”
穆小午的話被其中一個倒地哭泣的婦人聽了過去,她愣了一會子後,忽然顫巍巍站了起來,淒痛的眼神在圍觀的人群中左右打量了半晌,手朝裡麵一指,踉蹌著衝了進去,扯出一個人來。
“顧裡正,你娘子懷不上孩子,為什麼要來找我們,她前腳剛走,我家相公就出事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顧裡正,你要給我個說法......三坪村的孽都是你們顧家兄弟造的,現在為什麼要報應到我們身上來了?顧裡正,顧玉尹,這個中緣由你心裡最清楚,你可不要護短啊......”
那婦人很快被其他人拉開了,也有個彆人責備她不懂事,但是更多人卻眼含怯意地看著顧玉尹,低聲議論著什麼。
顧玉尹站著沒動,他臉上被女人抓住了三道深深的血痕,但他卻像感覺不到似的,因為與臉上的傷口相比,周圍那些低低的議論聲才是深深地刺痛了他。
“報應,殺了那麼多......”
“顧老二被雷劈死了,一看就是得罪了上天,咱們這村子早晚有一天要毀在他們兄弟倆手中......”
“要死自己死,為什麼要連累彆人......”
“我聽說,徐娘子一直說自己有身孕,你們說,那玩意兒會不會上了她的身,附在她身上到處殺人......”
“怕不是懷的鬼胎吧......”
“晚上要關好門,也不知道下一個遭殃的是誰......”
聲音越來越小,因為那些人看顧玉尹的目光越發地警惕,到了後來,竟沒人再敢看他,仿佛多看一眼,就會惹上殺身之禍一般。村民們一個接一個地散去了,隻留下那兩個伏在屍體旁痛哭的婦人。顧玉尹盯著婆媳兩個看了一會兒,從腰間摸出一吊錢,走過去塞到其中婦人手中。
“我不要你的錢,滾。”